“趙城言,不是我想貶低你們,你跟我哥以及程公子和莊子束,你們還要不要入朝為官?我聽齊王爺講最近十年科考中,從江南考到臨都來的好些官員,家裏吃不上飯,被地主欺辱,忍辱負重多年,終於謀得一官半職,把家裏人接到臨都來生活。你們不打算考了——”
還沒等鍾雲嬙說完話,趙城言轉過身來看著她,“我們是不是特別沒用?”
他哥從前被父親逼迫好好讀書,近些年,不催了。大概率是姨娘不希望哥哥參加科考,恨不得哥哥一輩子呆在憶章台不回來,家裏的財產都是文博的。
至於程立放、莊子束和趙城言,他們各自家裏沒有勾心鬥角,父輩都是官員,肯定希望下一代能夠再創輝煌,實現一門父子均是在朝為官,因此,她實在是無法理解,他們三人為什麼總是不好好讀書?
“那倒不至於。我隻是覺得如果你們都入朝為官了,你們的家人日子會好過些。我曾經跟我哥講過,如果他前些年第一次考的時候就中榜了,可以另擇府苑,我可以跟著他一起過去住,不至於窩在家裏受下人的欺辱。”
她說的沒錯,事實的確如此。世人鑽營攀附,蠅營狗苟,都是朝著名和利去的。年輕男兒要想撐起整個家,最好是走上仕途,在父輩們的幫助下,快速長出自己的羽翼。
“對不起。科考很難,我不應該站著說話不腰疼,指責你們不努力。”
趙城言並沒有生氣,有些事情他不便跟她講。他曾經也覺得自己活得很窩囊,讀了那麼多的書,還有父親親自教導,考了一次落榜,二次落榜,三次還是落榜。
他一個人窩囊,他認了,就連程立放和鍾鳴珂也是考不上,他開始覺得有些蹊蹺了。如果這是他們這一波官員家公子哥的宿命,他認了。
在家的時候,父親的俸祿逐漸減少,馬上要過年了,今年的情況還不知道如何?聽說有些地方官府窮的都揭不開鍋了,已經出現了賣官鬻爵,職位就那麼多,位置被別人占了,空缺就少了,往後想謀得一官半職更難了。
“臨都空缺被占完了,你們以後怎麼辦?去塞北還是江南,走了,回來就難了。”
“不是我們不努力,”趙城言說這話時,像微風刮來,來不及感受,已經飄走了。也許等到將來鍾雲嬙才會知道,時也運也命也非吾之所能也。
“你知道‘清風徐來案’嗎?”
趙城言神色慌張,看了看四周,走到車窗前,小聲跟她講,“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不是我哥告訴我的。你也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我隻想跟你講,我覺得當下是你們入宮的最佳時機。”
她相信趙城言能夠聽懂。
從吳其遠與齊王爺的聊天中,鍾雲嬙聽到,聖上的身體不太好,宮裏的各位皇子們變得勤快許多,近一年常常去他跟前請安。都說“萬歲萬歲萬萬歲”,能求得年過百歲已屬於大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