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靜菲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陳行。
陳行淡淡道:“我就是要你在第一次就體會到最強烈的刺激,讓刺激大到你認為自己真的會死亡。如果不是找不到更高更合適的地方,我甚至想要讓你挑戰四百米、五百米乃至一千米的高度。因為高度越是高,對你持續刺激的時間就越長。”
頓了頓,陳行又道:“因為你知道,我們這條路,本身就是踏上就無法回頭的。”
最後一句話,在場的其他教練或者醫護人員都聽不懂。但是柴靜菲卻是明白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緩緩走到了跳台邊。
陳行也走到了旁邊的另外一處跳台,因為風太大,而且由於雙人蹦極需要考慮到安全問題,所以兩處跳台相隔的距離不近,陳行話柴靜菲已經無法聽到,因此隻能以目光注視給她以鼓勵。
柴靜菲低頭向下望去。
三百七十米的高度,如同佇立雲端,身周甚至都有雲霧繚繞。
往下看去,下麵的山穀溪流似乎都變成了一副朦朧的畫。尋常普通人隻怕站立在這裏,都要頭暈腿軟,更遑論想要主動往下跳了。
身邊濕涼的風不斷的吹,不停的帶走身體的熱量。使人手腳冰冷。
柴靜菲又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佇立了良久,驀地睜開,向前邁出了一步。
這一刻,她的心理變化,陳行不得而知,因為他在看到柴靜菲邁出的瞬間,自己也向前躍下。
空,有一瞬間的旋轉。
意識,有一瞬間的空檔。
然後緊接著下一刻,便是急墜!瘋狂的急墜!
縱算是陳行,在這一刻,心頭也不由的浮現出一絲惶恐和一絲驚慌來。
縱使體魄強橫如他,從三百七十米的高空跌落地麵的話,一樣會粉身碎骨。
就算他身為經曆過四次地球意誌場景的資深者、能生撕虎豹的人形暴龍都沒有任何的意義,因為他的生命懸於那一根繩上,繩斷則人亡,無論他是誰。
耳邊已經聽不到聲音,目光所觸也皆是一片模糊。
胸膛內的某種東西似乎被死神揪住,不停的向上拉扯。
人身而為地麵動物,當一旦離開了嵌入本能中的大地之厚重的時候,那種不由自主的驚慌,那種無能為力的惶恐,混雜著恐懼在血液裏麵蔓延,並且不斷擴散,甚至要吞噬理智!
就連心性堅定無比的陳行,都有如此感受,更不用柴靜菲一個弱女子,此時的心理會是怎樣。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終於墜到了最底,但是還不待緩過一口氣來,在安全繩的彈力之下,身體又再次被拉上空,然後是第二次的墜落循環反複許久,才終於停歇了下來。
陳行扭頭看向柴靜菲,後者如同失了魂一般在繩子的末端,隨著慣性自由擺蕩。
陳行借助著安全繩的慣性,在兩根繩子搖晃相交的時候拽住,然後摸索到柴靜菲身邊。
“怎麼樣,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