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春寒(1 / 2)

2月一日。春。

天街小雨,瀝瀝的打在車窗上,劃出水痕道道後倏然湮滅,窗外遝渺的煙靄飄搖。暝色中的街道因小雨而顯得生氣,街上原先的傾頹與衰敗都掩在了雨下行人匆匆的離開,在陌生的時刻回來。高柳夾堤,土膏微潤。車外驀地湧入了許多氣息:略略的帶著些腥氣的泥土,挾著稍稍的煙雨的甜意,亦隨著人世間濃濃的煙火氣,竟多了許多的熱鬧情致。

雨聲淅瀝,風聲蕭瑟,街上的早春的寒意越發的重了。

葉雨燁披著一件黑色大氅,他清淡的眉眼並沒有什麼出奇,唇很薄,沒有血色。精神不是太好,有些頹廢的坐著。指骨突出且修長,指甲修剪得很幹淨,真真的是雙讀書的人手。手裏握著一本書,極是相得益彰。聽雨聲,心悅。

點滴霖盈。

雨下的很好,雨聲中明明有道的痕跡,極富規律使人心馳。但側耳傾聽時又悠然不見,使人心神恍惚,幾欲沉迷於此,千萬世不醒。

身形修長,清瘦的身體裏有巨大的力量。一襲黑衣,竟是要把他與紅塵隔絕開來,不染纖塵。

感受到雨點的拍打,體內的靈氣主動蔓延開來,緊致的包裹在全身,不留一點空隙,散發出一點黃色的光暈。靈氣阻擋的恰到好處,隻是緊致包裹,並未多耗或散發一點靈氣,這等出神入化的技巧讓後車的老人也驚豔的看了一眼。

車後的老人看著副駕座的葉雨燁。不由得歎了口氣。若是這位能不得這絕症,亦或心無求生之念,恐怕還可再撐上半年。半年裏,憑他的天賦,能為國家做多少事,為國家爭取到多大的利益。

葉雨燁並未多加理會,繼續沉醉在他所傾慕的道的領域。這是他的所長,也是他的心之所向。靈氣隨心意收回體內,雨點細膩的拍打著他,打濕了衣裳,楊柳春風吹過,衣衫隨風飄蕩,竟是風華一時。

雨打梨花深閉門。

老者很淒苦的思慮,竟忍不住說了出來:“若你能多活那麼幾年······”。葉雨燁聽了,不由蹙眉道:“韓老,人各有命,貴在安知。不必為我而憂心。我等修道人順天命,知天意,心係天道順勢而行,扶搖而上,又何在意生死?”

老者聽了這話,沉默了半響,緩緩道:“哎,小葉,你終究是錯了,修道之路是逆天而行,不畏天意,不懼天機,隻求諸自身。像你這等心氣,又怎能成道?”

霏霏雨濕。水雲浩蕩

“我等本是無根之飄絮,須得好風借力,方能飛升……”“好了,你我之道不同,道理不同,你有病在身,生命垂危,我也不和你爭氣。但你總需愛惜身體,以報天朝啊”

韓老似是有些疲倦,搖搖手,仍好意勸告。

葉雨燁連連應諾,但他心裏也不由得苦笑,他這病是天生帶來的,又兼他少時磨難,未曾調養,這病是愈發的重了。

即使他踏上了修道之路,為政府秘密機構工作,也不能壓製。總使他修道天賦極高,智商極高,但他身體卻比普通人還差,這在修道者中是極其少見。他心知這病是無論如何也撐不過去了,便不再掙紮,順應天意。這反而讓他病情加重。縱使道法日有所成,進步極大,又無濟於事。

隨修為的日升他朦朧的感應到,最多不過一月罷,必有一場春寒。自那日起,小雨便沒停過,而葉雨燁的病也一天重似一天。日日夜夜下個不停,空氣中充滿了潮氣。

雨打梨花,那聲音讓人不禁蕭蕭然而潸然淚下。

那是天的漣洏。

京城自那天起,小雨下了二十天,他便忙了20天。廢寢忘食的20天裏他絲毫沒有倦意,反而精神飽滿,一點不像是垂死之人。但他很清楚——這是最後的回光返照,昊天的恩賜。

當日下午,精神飽滿的在研究室裏完成了他最後的科學成就。

二十日裏,天朝完成舉世矚目的成就。短短二十日,在國與國之間的競爭中算不上一個零頭,天朝多年的追趕目標A國在此卻真實的感到了恐慌。

原因很簡單,研發速度太快了。

是的,太快了!那一項研究沒有經過數千次的失敗,那一項研究沒有經過數年的奮鬥,正因為這項早早進行工業化的優勢,A國領先了天朝多少年,這也是天朝多少年來心裏一直解不開的結。

任誰也超不過時間,這是所有人公認的定律。

但,這項定律在此刻被打破。誰能超過時間?我能!葉雨燁如是說。也許正是這樣的回答,才能真正使世界為之震撼。才擁有是世界各國驚懼的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