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滿臉血汙的男人跌跌撞撞跑了過來,見到白章他們仿佛見了救星般,立刻不管不顧地衝到跟前,噗通跪在地上碰碰磕頭:“白少爺救我,白少爺救我啊!”
多年來經曆過無數次暗殺,什麼樣的卑鄙手段都曾遇見,所以白章從不會輕信任何人,莫說是個漢子,便是身懷六甲的女人跪在眼前,也絕不會有絲毫鬆懈,他始終認為,謹慎是堅強活下去的不二法則。
“我認識你嗎?”
“我是小三,我是穀老爺的親戚,我們昨天在陳家大院見過麵的……”
“哦,原來是小三。”
潺潺鮮血蒙住了眼睛,小三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帶著哭腔央求道:“白少爺,求求你救我,小洪門的人馬上就要追上來了,他們逼問我猴子是怎麼死的,還要我給穀老爺下藥,我死活不答應,他們便要殺我!白少爺,我,我這輩子給你當牛做馬,你一定要救救我,求求你!求求你!”
白章既沒有撒手不管徑自離開,也沒有想要將他扶起來的意思,隻一言不發地望著夜色中逐漸清晰起來的幾張猙獰麵孔。
“小三子,怎麼突然不跑了,爺正追得起興呐。”
一位光頭瓜子臉的小青年冷笑著走了過來,他上身批了件有些年頭的綠色軍大衣,下身則是一條潮流的大沿褲,手上不停地掂著一把帶血的西瓜刀,看都沒去看白章和龍兒,仿佛他們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其實,這青年外號“劉八大”,是小洪門新晉的二當家,十幾歲出來闖蕩可謂是個老江湖,自然是早在暗中仔細觀察過,確認沒有威脅之後才大大咧咧地走出來。
“的確感覺不到有元氣存在,就算練過幾天功夫,也還沒能進入金剛境界,應該隻是兩個路過的普通人罷了。”
近距離又觀察了一遍,劉八大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立刻抬起頭,先是很是厭惡地瞟了眼龍兒,“這娘們長真醜”,又凶狠地瞪著白章,寒聲喝道:“怎麼?兩位跟他認識?是想淌這渾水?”
白章無所謂地聳聳肩,拉著龍兒往旁邊讓了兩步,伸手示意道:“想做什麼盡管請便,我們純粹路過。”
聽見這話,小三嚇得渾身哆嗦,眼中滿是乞求之色,而小洪門的人則齊聲大笑,紛紛上前站到了劉八大身後。
“算你們還有點眼力,知道我們小洪門不是好惹的。”
劉八大說完呸一聲吐了口濃痰,手裏的西瓜刀用力敲了一下小三的腦袋。
“既然你不想跑了,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免得人家說我不厚道!說吧,猴子究竟是怎麼死的,是不是那幫江東佬幹的?”
“八大大哥,我真不知道,你放過我吧,我家還有六十歲的老母親呐,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唉,大家畢竟兄弟一場,到了這個份上,我相信你沒騙我。”
小三愣了愣,繼而驚喜地爬起來不停作揖,滿臉血汙地陪著笑說:“謝謝八大哥,謝謝八大哥。”
劉八大擺擺手,示意小三趕緊滾蛋,遂而微微轉身,用充滿挑釁的目光看向白章,然後猛地抬腿,從後麵一腳側踢在小三的胯部。
“啊——”
短促的慘叫聲在小巷上空回蕩,被踢飛出去的小三砰地撞在牆上又摔了下來,豆大的冷汗夾在在血水中潺潺直淌。
一幫小弟轟然叫好,圍住劉八大不停地吹捧,而白章的眉頭此時卻皺了起來,因為小三就倒在他腳邊,兀自呻吟著說:“白少爺,救救我,我給你當牛做馬……”
“哎喲,爺剛才那一下已經用上七分力,絕對踢碎了他的骨頭,居然沒能鎮住你們兩個,看來你們還是見過些場麵的嘛。”
劉八大揮手推開手下,抖抖索索地湊到白章跟前,滿口爛黃牙貼了上去,西瓜刀刀背用力敲打著小三的胳膊。
“話說,你們真不認識?”
“其實我們認識,他叫我白少爺,我叫他小三。”
“是嗎?既然你們認識,那我多多少少給你點麵子,饒他一條小命,你看怎麼樣?”
“我們不熟,給不給麵子都無所謂。”
“哎喲喂,說話挺硬氣,是打江東過來搶地盤的漢子吧?”
“我這口音像嗎?”
“不像,但保不準,江東佬遍天下,難說得緊。”
“……”
“瞧你這身段,應該練過些拳腳功夫吧?”
“練過些,但天賦不成,沒練到家。”
“嗬嗬,依你看,我功夫練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