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京慢悠悠走過去,俊顏看著沒什麼表情,但語氣倒是出乎意料的溫柔,告訴她當時的事發經過:“沈易儒把他從學校帶走,就有人通知我,我趕到的時候,沈易儒已經帶著他往下跳,我抓住了他的手臂,拉上來的時候碰到了露在外麵的鋼筋,送來醫院前已經一身血。”
就連他身上,也全部被沾染。
換做普通人,應該沒什麼生命危險,在救護車上就能做簡單的止血措施,而他患有血友病,除了來醫院,根本止不了血。
所以才導致的失血超量休克死亡,本來他這個病就不能有一點小傷,何況是這麼大的傷口。
沈漾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根本沒有一點反應,半晌,她緩緩閉上了眼,聲音啞得難聽:“你會和我結婚,是為了奪走我爸爸的項目對不對?”
“你還沒那麼重要到能影響一個項目,隨你信不信。”周斯京皺著眉,她什麼意思,他都和她說過他做生意從來不靠女人,即使不結婚,以沈易儒貪小便宜的性格早晚得簽字,那是自食其果,管他什麼事。
沈漾沒說信還是不信,眼裏已經空洞麻木得一點光亮都不剩,是不是已經無所謂了,她握緊了南南的手:“我不想再看到你,出去。”
沈南死了,她唯一向他妥協的理由已經不存在了,再也不用受製於人了。
周斯京第一次被人趕,臉色要多沉就有多沉,他剛剛還因為救沈南手臂也被抓傷了,一直沒治療,她卻連看都不看一眼,仿佛他比陌生人還不如似的。
他握住了沈漾的一隻手,將清瘦的女孩一把拉過來,低頭就看到她仿若死物的一雙眼睛,毫無波瀾地看著他,又不像在看他。
周斯京心髒被蟄了一下,他輕摸了摸她的臉,“他們走了你心情差我理解,但我一直在你身邊,傷心沒必要忍著,你可以想哭就哭,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我給你兜底。”
女孩根本沒聽進去,連一點起伏都沒有,跟死了一樣,身體也軟的隨時倒下。
她無聲地動了動唇,像是說了些什麼,又像是沒說話。
隻有近在咫尺的男人隱約聽清了,還是那句冷冰冰的讓他出去,仿佛他說了跟沒說一樣,這是把他們父子倆的死都發泄在他身上了是吧?
行。
周斯京氣笑了,也不再哄她,鬆開手轉身就走出了停屍房。
門口的林樾見他走出來,詢問:“周總,老爺子病發送來這個醫院了,還在手術,要不要去看一下?”
周斯京點了根煙,絲毫沒離開這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