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眼前的景象,徐少卿目光凝聚,隻輕聲說道:“她便是那殺害小師弟的杏妖。”
徐少卿回首,透過窗望向天際,淺月如鉤,夜色靜謐,風清花香,他隱約記得那一輪血色的圓月,他回過頭望向杏兒,指劍相向,“你竟然在我身上下了幻術。”
杏兒蹙眉,看著他,目光中帶有疑惑,“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徐少卿怔怔的看著杏兒,說道:“為什麼是你,我是如此信任你,相信你不會做出傷天害理之事,沒想到你竟盜取了我的白雲玉符,破了太玄法陣,還殺了少宗。”
“你說什麼!?”杏兒滿目惶恐,嘴裏呢喃著:“我沒有、我沒有······”
“少卿,你竟然和這妖孽······”五位長老恨恨長歎,心中五味陳雜。
“都給我拿下。”
青冥從手中滑落,寒光斂盡,燭火搖曳,將他的身影勾勒,搖搖晃晃,淒淒慘慘,徐少卿癡癡的笑著:“妖果真是會蠱惑人心。”
鎖雲塔。
太玄法陣內,杏兒一襲紅衣,被鎖妖繩捆住,而徐少卿跪在一旁,同時被鎖仙繩牢牢捆住。
“少卿,你辜負了先師對你的一番苦心,辜負了整個白雲觀,你可知錯。”五位長老望著他,不禁長歎。
“我知錯。”徐少卿漠然回答。
錯了,終於還是錯了,或許在最初的那一刻便是他錯了。
彼時他還抱有癡戀,不信那個紅衣女子會做出傷天害理之事,或許,在那一刻他早已被蠱惑,一個接著一個,同樣是那一襲紅衣,同樣是妖,同樣會蠱惑人心。
彼時他不肯認錯,這一刻,他無話可說,是他錯了。
“經過我們五位長老商議,決定廢除你掌教之位,散盡你一生修為,將你逐出白雲觀,你可有疑義?”
不知從何處飄落杏花,徐少卿恍惚,隻見白雲觀眾人衣冠似雪,無數道目光彙聚在他身上,他低下頭,花香撲鼻,他輕笑:“沒有。”驀然間他又抬頭,滿座白衣玉冠,似雪飛揚,他怔了怔神,說道:“我隻有一個要求,讓我親手殺了她,為小師弟報仇。”
青冥泛起寒光,冷徹的劍氣如黃泉之水的冰冷,青冥,黃泉之劍,誅魂奪魄。
“不是我,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過。”杏兒苦笑,“你不相信我?”
這場景竟如此相似,彼時也是這樣一個紅衣烈烈的女妖,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錯。
徐少卿怔了怔,恍如昨日的場景讓他有些動搖,他看了看手中的劍,低聲說道:“證據確鑿,我隻信眼前所見。”
他輕笑,笑這一場荒唐的錯,起手揮劍,斬斷這情緣,斬斷這執念。
是他錯了,是自己錯了,錯在最初那一刻。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