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愈發提不起精神,慢悠悠地走到書桌前,好不容易提起一股勁寫了一封簡短的信。
“這是我等你的第三十八日,今夜賞月便不與許郎共夢了。日頭升起了,我聽見母親在院外喚我,那聲音漸漸小下去,直到我再也聽不見了。”
月輪下的銀色大道,突兀的是男孩站在燈光下等待。
那天正值雨天,這場雨或是蓄謀已久的,神明的煙火。
會是屬於他的嗎?那枚妄念是他自己想留著的,否則他不敢直視那顆肮髒的心,就屬於他的。
李清輝抬頭看了看陳祁安。“什麼事愛?”陳祁安玩弄著他的發絲。
“怎麼突然對這個問題感興趣了?”陳祁安把她的頭發都要繞成卷發了。
“記得我們小時候吃烤紅薯一起被罵嗎?”陳祁安彎唇看著眼前的人,裝作一本正經的說下去。
“那時候我覺得好心痛啊,心在痛,以為是愛上了。”陳祁安似乎是在特意逗著李清輝。
“陳祁安!”
“青絲繞指化柔情,相視即位花數枝”愛是朦朧的詩。窗外滴滴噠噠的雨點為其添上符號,恍惚間將窗微咧。
清風夾雜著的愁緒傾瀉在紙間,窗前地柳絮紛紛揚揚。
似乎在歡迎這許久不見的故人——風,將絹紙折起,試圖藏起他對她那即將奔湧而出的念想。
“那我贈予君之花如何?”,李清輝拔下簪子遞了上去。
她的頭發不像大家閨秀似的長,隻到了肩膀。
“你的發絲很好玩。”
他想,愛大多是激情,倘若被埋於地底深處,請在一個雨天來看望他。
許知意的淚水會隨雨珠滾落過她的墓碑,滲透進濕潤的土壤,如同滴在她麵頰一般。
其實更想流浪到某條巷子,在夜色吞沒世界的輪廓前給她最後一個吻。
身後會掀起滿天火光,或許渺小似塵埃的生命會消磨殆盡,但愛會在烈火中燃燒至下個世紀。
荒誕又沉默,是他走進我的孤寂,為她眼中的黑白染上鮮明的色調。他願作飛鳥,她就是他向往的自由。
她寫的信之後隨同她一起燒了去,她的信隻有火焰燒過,沒有痕跡。
山寺間春花盛,春雨淋淋,滴滴答答地打在枝葉上,雨珠纏綿成串,在枝頭細細而落。
許知意撐著傘從庭門外走進,傘麵半遮了芙蓉麵,雨珠不時滴落。
裙擺微動,傘麵輕抬,露出清麗容顏。許知意向庭中望去,愣了一愣。
夏夜蟲鳴聲歇,他打開了桌上的錦盒。
裏麵是一支發簪。白玉梨花,玉珠成串。他彎起了眉眼。
秋風蕭蕭,溫霖在城門前為他係上披風。
次年的冬天,京城漫天大雪,在一片死寂中,他接過一把染血的長槍。
天地廣闊,大雪落下時有冰冷的風鑽進肺腑。
“許知意,你還欠我一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