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父神化為光之碎片消失的瞬間,奧茲的淚如泉湧般流下。
在這之前,他未曾哭過。
隻有我是正確的,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不用去關心別人,隻要自己就好,隻要自己能做到的話就不需要任何別的東西,奧茲一直這麼想。
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這個殘酷的事實——
他錯了。
情感就像一顆偷偷植在人心中的、不易被發現的種子。
微笑的陽光使它生根發芽;
痛苦的淚水讓它茁壯成長。
那個慈祥而又略帶疲倦的父親形象在他心中早已刻在了他的心中。他多想得到他的表揚,多想被他關心。
“丁,做得不錯。”父神曾經的言語回蕩在奧茲的腦中。
求求你,看著我。
“丁,那裏的事應該這樣處理。”
為什麼,不是我?
“丁,再有三千年,你就是下一屆主神了。”
為什麼,我要被你們排除在外?
“為什麼?為什麼!”奧茲用無神的兩眼看著眼前的奧丁,“為什麼……殺了他?他那麼器重你,為什麼……”
“喲,你竟然回來了,我的好——弟——弟!”奧丁的笑容,如陽光一般燦爛,跟他此刻所穿的金甲、跟他的審判之光一樣。
但,卻不能不讓人想到死。
“我本來就想嫁禍於你,你自己跑過來,倒是省事了啊。”奧丁湊過來,那輕輕的耳語如同驚雷般在奧茲腦中炸開。
“你,你說什麼——”
奧茲徹底明白了。
這是一個陰謀,一個徹頭徹尾的陰謀。
今天進過主神殿的隻有他和奧丁兩人,如若主神身死,定為他們兩人中一人所為。
可奧丁是至聖神,神界未來的領導者。他已經擁有繼承權,而自己對他毫無威脅,誰會相信是他殺了父神?
而反觀自己,身為死神,給人帶來絕望與痛苦,在神界中的口碑本就極差,如若奧丁給自己一個為權弑父的罪名,那麼根本不會有幾人懷疑!
“都是你計劃好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卑鄙!你不是自詡正義之神嗎?你所做的事情哪裏有正義可言?!”奧茲攥緊了拳頭,麵帶憤怒地問奧丁。
“嗬,卑鄙?隻要能達到目的,手段和過程都不重要。這不就像你所認為的除了自己,別人都不重要一樣嗎?”奧茲輕笑。
“不……不對……我和你不一樣……我……”奧茲語塞,他知道奧丁所做的是錯的,可他卻不知道如何反駁。
他是死神,他手上沾滿了無數人的鮮血,他的鐮刀不知帶走了多少人的生命。
他不敢保證,有多少人是無辜的。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不,也許他已微微察覺到了。
他享受著敵人痛苦的哀嚎,以屠殺為樂,以看著別人流血、剝奪別人的生命為樂。
這樣的他,有什麼理由能告訴奧丁他是錯的?
“至於你所說的正義嗎……”奧丁向後退了兩步。
“正義,就是勝者寫下的曆史!”奧丁拿出懷中的符印,將之捏碎。
“是……瞬移符?”奧茲眯起雙眼,疑惑道。
伴隨著奧丁消失在視野中,遠處傳來了陣陣鍾聲。
“咚……咚……”
“這鍾聲……糟了!”奧茲衝向大門,在他打開門的那瞬間。
世界,改變了。
外麵的人們都看著奧茲,有的指指點點,有的破口大罵。
奧茲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換神鍾……響了……”
換神鍾,隻有主神死後才會發出響聲的神器,它的聲音一旦傳出,無非告訴眾神兩個信息:
一:主神爭奪戰將在三天後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