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仙居,霧氣繚繞。
一行人駕著一葉小舟溯水而上。其中一人,麵如冠玉,身形俊秀,舉手投足帶著天生的尊貴。
空氣中流動著清軟似白紗,沾濕了人的衣襟,惺忪的草葉梢卷著晶瑩的露珠,恰似天淡銀河星垂地的幻美。
溪澗在山穀裏潺潺流動,水清澈見底,隱約可見青魚在其中遊動。
滿山林的梧桐古槐,蒼翠欲滴,子規和鶯在葉底穿梭,深林中偶爾傳來幾聲鳳鳥的鳴叫,應著幽幽山林,神秘莫測。
駕舟劃槳的,一個白淨書生倒是呀了一聲:
“今兒鳳鳥喚得真勤!怕是感應到了真命天子的瑞氣。”
“天下未定,七國禍亂,何來真命,小兄弟說笑了。”那個麵如冠玉的男子,輕執骨扇,神情波瀾不驚,望著清澈的溪水,不知在想什麼。
“我知公子為何而來。能讓先生接見的,隻有天命中人。”
那華貴公子不再言語,繼續望著溪岸風光。
這岐山乃是衡蕪子覓得的行居處,鍾靈毓秀,再加以五行陣法改造。若沒有人接引,怕是難以進來。
那劃槳的書生繼續介紹道:
“這條水路往上,就是先生的行居”
行舟至蘆葦蕩處,白氣氤氳繚繞,九曲回環。
那架舟的書生抬起槳,卻“砰”地一聲碰到了什麼東西,接著是“嘩啦”一聲,瓢子落水聲。
竟是他用船槳,不小心碰翻了,溪岸上人的水瓢。
那水瓢沿著水紋漂到了小舟旁,書生彎腰探下身子去,將水瓢撈了上來,在依稀的蘆葦蕩中尋覓那主人的身影。
茫茫的蘆葦間,稀落間,映出一襲驚鴻的白衣,清冷淡淡,全然沒有感覺到惱意。
舟上一行人,都不自禁探起身子,想要看清她的麵容。
“小白,真不好意思!”
那書生將手中的水瓢拋了上岸。
蘆葦蕩中悠悠行過,映入一翦絕世明眸,盈盈清澈如星子,櫻唇渥丹,冰肌雪骨,身量十四,卻已見傾國之色。
小舟繼續飄過,眾人隻見她優雅傾身,拾起那隻水瓢,岸上一切景象便又遮蔽在蘆葦叢中。
“那位姑娘……”華貴公子執著骨扇,深思凝望身後那一岸。
“噢,那是先生的關門弟子。我們也不知她叫什麼,隻見她極愛穿白衣,所以都管她叫小白。”
“麒麟之才。”他輕聲歎息。
“信陵公子說什麼?”
“……”
信陵公子遙望著那水一方,目光灼灼,眼神幽深,陷入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