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了....”
“都死了,止剩下我一個....”
染血的平原,成千上萬被燒焦的屍體,滾滾的濃煙,青銅麵具上神秘的鬼臉...如潮水般瘋狂向陳凡湧來,擠壓的他喘不過氣。
呼呼....
陳凡猛然坐起,胸脯劇烈起伏間,喘息無比濃重;豁然睜開的眼睛裏寫滿了恐懼。
“又是這個夢....”
一陣熱風吹來,陳凡稍微清醒了些,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喃喃道。
回首,看了一眼身旁的背簍,在背簍裏有幾塊鱗節密布漆黑如墨的龍紋炭,發現它們並未有失,陳凡這才稍稍鬆出一口氣。關於夢境中的東西,陳凡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在陳凡身後是一片枯鬆林,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之後,陳凡輕輕地靠在了一棵虯結的枯鬆上。
在陳凡頭頂是兩輪熊熊燃燒的血日,在烈陽的炙烤下,一絲絲熱浪自地下蒸騰而出,灼的皮膚隱隱作痛,不過這些都不是陳凡所關心的,他的思緒又陷入回憶裏。在回憶裏是一座座摩天大樓,和寬闊的柏油馬路,還有那滿大街呼嘯奔跑的四輪鐵疙瘩....如果不是葬身在鐵疙瘩之下,自己也不會稀裏糊塗地來到這裏....別人穿越不是封王拜相就是錦衣玉食,可沒想到自己穿越卻是一介奴隸身。想到這裏,陳凡苦笑不已。
在半空是一個透明血色法陣,如一隻倒扣的碗,將這方圓千裏籠罩。在血色法陣下半空中,是一個個身騎異獸手握長鞭的壯漢,個個凶神惡煞。這是一個牢籠,堅不可破。就連目光觸及不到的地底深處,也有層層法陣封鎖。
還好,這樣的生活明天就會改變。想著背簍裏的幾塊龍紋炭,看著不遠處從地下一個個礦坑中呼嘯著鑽入鑽出,忙碌著采炭的眾礦奴,陳凡的臉上又不由地浮現出一絲慶幸。背簍裏有五塊龍紋炭,加上之前上繳的整整兩萬塊。兩萬塊龍紋炭,根據冥鬼宗規定,可以藉此換取自由身了,如果願意,還可加入冥鬼宗外門,成為外門弟子。不過有很多人卻完不成要求,活活累死地底深處,永不見天日。
成為外門弟子,不光可以得到宗門的庇護,還可得到更高階的修煉功法,以及每月可得到一些輔助修煉的靈石和丹藥。在雛鷹還沒成長起來之前,宗門是弱小者最好的選擇。陳凡思考再三,決定明天贖回自由身之後,加入宗門。隻有這樣,自己才有可能在這個危險叢生,以及修者遍地的世界安身立命。
終於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這般想著,陳凡環顧一下四周,嘴角噙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就連半空騎在異獸上凶神惡煞的大漢,此時也仿佛不再那麼邪惡。透過半空血色法陣光幕,看著遠處外麵的天空,陳凡雙眼充滿憧憬,仿佛聞到了自由的氣息。
憧憬完畢之後,陳凡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背起背簍往宿舍走去。今天的任務已完成,下午可以不出工了,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覺。隻要能完成任務,每天上繳一定份額的龍紋炭,隻要不是逃走,出不出工沒人管你。
這般想著,陳凡轉身走進身後的枯鬆林,宿舍在枯鬆林後方。
盤根錯節,虯枝蒼勁,是這片枯鬆林真實的寫照,隻不過枯鬆軀幹上深褐色的樹皮早已脫落,如今隻剩裸露著的暗黃幹體,顯得落寂荒涼。在枯鬆林內,地下的泥土是黑紅色的,其中有風吹來的龍紋炭的灰塵,而更多的則是鮮血的浸染。
枯鬆林,是礦區與宿舍的必經之地,更是一些暴奴搶炭的黃金地段。暴奴,是對那些膽大凶殘,以搶炭為生的奴隸的稱呼。
腳掌與地麵摩擦,發出輕微沙沙聲。自從踏入這片枯鬆林,陳凡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眼睛的餘光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枯鬆林,這可不是良善地,是暴奴殺人奪炭的地方,稍有不慎就要丟掉性命。
陳凡雙手緊了緊背簍背帶,眼內精光閃動顯得萬分小心,背簍裏的龍紋炭是贖回自由身的根本,不容有失。一陣熱風突兀地自對麵輕撫過來,帶來了腥熱,吹動了陳凡亂糟糟的頭發,裸露出了發下清瘦的麵龐,以及麵頰上那個清晰的黑色‘罪’字。陳凡緩緩抬起頭顱,眯起的雙眼中寒芒閃動,死死地盯住對麵一根快速切開熱風,急速奔向自己腦門的冥魂針。
冥魂針在空中一陣旋轉,繚繞著絲絲黑氣,在半空劃過一道烏黑的軌跡。看著在眼中極速放大的冥魂針,陳凡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站在原地沒有動。緊隨其後,在冥魂針飛來的方向的枯鬆林內,突然升起一蓬烏煙,須臾烏煙在半空膨脹放大,翻滾間快速卷向陳凡這裏。砰地一聲,一隻青筋虯結的手掌探出烏煙,狠狠地拍向陳凡天靈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