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赤腳少年 神符恩怨(1 / 2)

嶺南之地,十萬大山,此時正值酷暑六月。

振聾發聵的一記響雷,轟隆一聲在天上炸響,剛剛還日頭高照的晴日,瞬間就像是白紙上潑滿了黑墨,滂沱而下連成一線的雨滴,正不斷的澆打在這樹林密布,溝壑縱橫的碧靈山之上。山中的走獸飛禽,哪受得了這等架勢,為了躲這忽然而至,不請自來的暴雨,紛紛四散奔逃,尋覓一避雨棲身之所去了。

“晦氣,晦氣。這鬼天氣真是愁人。剛摘了沒幾個野果,還不夠我自己塞牙縫的呢!這下又得挨師傅的罵了。”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一邊歎氣一邊掂了掂手中幾個或青或紅的果子,忿忿難平的說道。

隻見這少年頭頂一片巨大的樹葉。渾身上下沾滿了汙泥,褲腿卷起,赤著腳丫。全身早已濕透,還略顯稚嫩的臉上,愁雲密布。

“算了,反正又不是沒挨過餓。就這些都給師傅他老人家吃吧。五髒廟裏的神仙們,今天就不給你們供奉了哈。”少年摸了摸自己有些幹癟的肚皮,自顧自的說道。

待話說完,他就深一腳淺一腳沿著泥濘不堪的泥石小路,下了山。路雖難行外加大雨遮眼,但這赤腳少年卻輕車熟路,身形迅捷,未受絲毫阻礙。他身形漸行漸遠,不一會便消失在這茫茫的大雨之中。

碧靈山下有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每當有風吹過,成千上萬的竹子便會悉悉索索發出悠揚的聲響,彙集在一起就猶如有人在用竹蕭吹奏一曲動人的樂曲。赤腳少年一路疾行到了此處。隻見他身影飛快地在竹林內繞來繞去。腳步騰挪間就來到了一處,全由竹子搭建的小屋門前。如果未能親眼相見,任誰也想不到,竟然還有人在這竹林深處,過著如此枯燥寂寥的隱世生活。

“師傅,徒兒回來了。”赤腳少年在門外恭敬的喊道。

“進。”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傳來。想必就是這少年的師傅了。

這赤腳少年姓陸名沉,他的師傅叫陸忘書。自陸沉懂事以後,這陸忘書就再也沒有出過這間竹屋半步,起居三餐全由陸沉打理。

咯吱一聲,竹門被輕輕地推開,陸沉先在門外,用雨水洗淨了沾滿了汙泥的雙腳,這才躡手躡腳的進了屋內。這竹屋內的擺放倒是極為簡單,甚至隻能說是簡陋,一張竹床,一張竹桌,兩隻竹椅。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此時陸沉的師傅陸忘書,就坐在竹椅之上,隻見他蓬頭垢麵,身形枯槁。左臉處有一道深深的傷疤,一雙眼睛渾濁不堪。所穿的衣物也是黑汙一片,分不清以前是何種顏色了。

“師傅,今日徒兒隻摘得了這些的野果,著實是難以充饑,還請師傅責罰。待雨停之後,徒兒還會繼續上山.”

“好了,別說這些了,都無關緊要了。”陸沉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陸忘書硬生生的打斷。陸沉怔了一下,清澈的雙眼帶著不解看向了陸忘書。心中頓時起了疑惑。以往找不到足夠果腹的食物,他這師傅都會朝他大發雷霆。不是說收你為徒如何如何無用,就是撂下一句話,讓他出去,找不到足夠的食物就別給我回來。

“陸沉,你三歲被扔在這碧靈山下,若不是為師瞧見的早,你早被那山中的豺狼虎豹叼走大快朵頤去了。六歲那年你變得異常懂事,我便動了收徒之念,為你取了一個沉字。自此之後你我二人便在這碧靈山下,相依為命直到如今。說到底,你我雖有師徒之名,卻未有師徒之實。我陸忘書隻教了你識字,卻連任何一招半式都未教你絲毫。你心裏可怪我?”陸忘書的話中,帶著濃濃的歉意。他飽含愛意的看向陸沉。

“不怪,不怪。”陸沉連忙回道。陸忘書說出這一番話,頓時讓他的心裏波瀾四起。難道師傅不要我了,想讓我離開?他剛想張口問向陸忘書。嘴卻無法控製的說不出話來。不知是何種力量,竟令他全身絲毫動彈不得。

“沉兒,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問我,我先將你定身,待為師說完這些話自會為你解開。為師還有這最後的半個時辰可活。今日為師就把所有的一切給你說個一清二楚。也不枉你我二人師徒一場。”

“我陸忘書,本是修仙界上清符門的掌門弟子。我上清符門原是修仙界與世無爭的一方淨土,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派卻因秘寶《山海神符錄》被修真界最大的門派萬劍宗覬覦,被誣陷為與魔派同流合汙,一時之間受到萬夫所指,眾派圍攻。萬劍宗為了奪得《山海神符錄》,不但將我門派所在的上清山毀於一旦,還將我整個門派之人屠殺殆盡,最後隻有我一人僥幸逃走,苟延殘喘活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