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小皇帝如此抵觸被安排婚事。
向爾回想書裏劇情,確實是自由到不能更自由的戀愛,周圍親近的人一茬茬死,倆人依舊戀得停不下來。
戀到最後女主都死了——向爾覺得小姑娘也是真可憐,為談戀愛吃那麼多苦頭,最後不明不白地死掉。
得靠她正麵引導一下。
不過既然周青反感相親,盡管向爾覺得遺憾,還是就此掐滅了這個想法。
周青的生氣來得突然,去得更迅速。到夜裏晚宴時,他對向爾便又是慣常的親近,坐在她身邊,也不說話,隻是不停地給向爾遞吃食,將下人的活搶了幹淨。
竇楊幾次想給丞相添酒水,幾次被周青平靜的眼神瞟過。他無奈,直接將酒瓶放在陛下身邊。
皇帝愛伺候丞相,天大的於禮製不合,但他們做下屬的又怎麼好管主子?隻有隨陛下高興了。
圍場的晚宴幕天席地,中間幾堆篝火,待後兩日圍獵開始,篝火上便能烤些新鮮的野味。
離了長樂,禮節自然沒有在朝中時的嚴苛,臣子們飲酒談笑,紛紛卸去平日裏的撲克臉。幾個武將喝大了,開始在篝火旁劃拳吵嚷。
趁著氣氛好,幾個鐵杆丞相黨端著酒來敬向爾,向爾態度不錯地喝了幾輪,還不忘鼓勵他們幾句,叫他們來年在職場好好幹。
「當領導爽死啦。」向爾直樂。
係統牢記初心,「不要忘記自己人民公仆的身份。」
向爾見周青一直不說話,興致不太高的樣子,便湊近了在他耳邊高聲問道。
“陛下可是覺得累了?”
她也不想把周青耳朵震聾,隻是不這樣做,誰也別想聽見誰說話。
周青轉過頭看她,含著笑搖頭。
為了嗓子著想,向爾終於選擇放棄語言交流,她直接攤開一隻手,用另一隻手的手指在上邊比劃。
‘回去休息?’向爾一字字地寫。
周青看了陣,用無辜的眼神示意她自己看不懂,就在向爾無奈準備再次扯嗓子喊時,將自己的手伸給向爾。
這是叫向爾在他的手上寫字。
向爾恍然,這不就是小學時最愛玩的“在前桌背上寫字讓前桌猜”小遊戲?
她於是一筆一畫地在周青的手心寫,還是那句‘回去休息?’。
周青搖頭。他望向向爾的手,向爾心領神會地伸出手。
‘不累,您呢’。
‘不累’。
向爾寫完準備收回手指,就見周青的五指忽然合攏,卻又沒有真的抓住她,隻是虛虛地握著。
她不解,用目光詢問周青,周青也不懂似地回望,像是根本不明白向爾的意思。
向爾於是不再追究地收回手,開始遠遠地看群臣飲酒作樂。
周青卻完全不在意那片歡樂,隻看向自己依舊虛握的左手,他的手從來很冷,方才指尖摩擦過帶來的熱度幻夢般拂過,又飛快地消退在寒涼中。
今日圍獵還未開始,晚宴便也沒有持續太久,畢竟重頭戲在後邊,把精力花在今晚實在因小失大。
向爾覺得有些累,自己先行離席,其餘臣子看見丞相走了,也各自陸陸續續地回到帳中。
流照和明鏡都候在帳內,見到向爾便各自行禮。
“情況怎麼樣?”向爾盤膝坐在矮榻上,姿態放鬆。
“盯視的人傳來消息,福王瑞王皆無異動,長樂內也未見可疑人物。”流照道。
明鏡接著道,“各藩王也不見有什麼動作,隻是洛王近日與一群異人術士走得很近,屬下等去查過,那些術士多是些江湖騙子,沒覺出異常。”
“異人術士?”向爾微微皺眉,“叫人再盯緊一點,洛王可不是什麼會沉溺玄術的人。”
“是。”明鏡立刻應道。
向爾點頭,“都下去吧,早些休息。”
兩名影衛得令,掀開帳簾走了出去。
圍場在長樂之外,無論如何布置,依舊不可避免地會有守衛上的紕漏。向爾總擔心會有人乘機尋事,便在一月前派了影衛盯住幾個可能有二心的人,現在看來,倒是不見有什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