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孤兒,擁有一慣的孤僻與骨氣。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哀求!
求你!
這是多麼分量的兩個字,從來無法想像這樣的兩個字會從孤傲冰冷的楚羽凡口中說出,就算跌得頭痛血流也從來不會求別人幫助的楚羽凡,居然開口求她。
暖暖此刻的心情,就像被一層雲霧蒙著的天空,轟隆隆的雷聲不絕於耳,卻怎麼也無法下出一場歡快的雨。
哭不出來,笑不出來,哭笑不得,感覺異常的疲憊。
“我們、回不去了!……既然我沒有結婚,你現在單身,我們彼此都沒有任何其它牽絆,我們也、不可能回到從前。”暖暖抬手,將手從他的掌心抽出,輕笑著,為那四年的感情落下最後一滴淚,就這樣毫無負擔的,轉身離去。
楚羽凡怔忡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有著深深的、無法估量的懊悔!
看著她拾級而下,頭也不回的離去,一步步走出他的世界,他終於嚐到了絕望的滋味!……那是冷風大作、天昏地暗的感覺,就如同五彩世界,一下子變成了灰白。
慘淡慘淡的,隻剩下微弱的呼吸和心跳!
“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在她踩下最後一級樓梯之前,楚羽凡閉上眼,問出了最後一句。
“不想!”暖暖想也不想的回答,眼底卻早已清明一片。任她再笨再傻再愚蠢,也該猜到了那個人是誰,然而她不想聽到他說出那個名字,那會讓她連挺直腰肝離開的力氣都沒有。
相處了四年,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她這是在逃避!
“那個人的心,有著跟我一樣的冰冷!甚至、比我更冰冷!”楚羽凡閉了閉眼,想起幾次與沈從容的眼神接觸,他那被隱得很深的眸底泛起的寒光,總能令人不寒而粟,“還有他身邊的小施,她是‘凱伯瑞拉’董事長施展華之女,‘凱伯瑞拉’的首席設計師,接近你、有著不單純的目的。”
她前行著,仿佛沒有聽見他的忠告。
“暖暖,別靠近他,他會讓你受傷!”楚羽凡的話,隨著暖暖離去的腳步,急切的追了出去。
受傷嗎?
她以為她一直傷著,從來都沒有痊癒過!
一直走著,往公寓的方向,腦海裏閃過一幕幕……楚羽凡的背叛、從容的出現、小施的善意,加上江承俊的警告。
像是糾纏著的線球終於找到了線頭般,一下子,所有的事都連貫了起來。
從容、小施,不過是為了他們各自背後的目的,佯裝善意的接近她,前者甚至還企圖操控她的人生,後者身為‘凱伯瑞拉’的唯一繼承人,難保不會有更深沉的目的!
很顯然,江承俊是知道一切的,所以他才警告暗示,讓她跟小施保持距離,最後不惜利用美色迷惑,讓她辭去工作,搬去跟奶奶同住。
暖暖的腦子像被人用清水洗滌,一下子全都想通了。
這幾個月來的一切一切,都像是一場鬧劇一般,暖暖緩慢的走在路上,腦子裏閃過一幕幕令她歡喜、令她感動、令她流淚的畫麵,突然覺得好累好累。
她果然是個笨蛋,被所有人耍得團團轉。
她就像隻動物園裏的猴子,而他們所有的人都是觀眾,她因為他們投來的食物而欣喜若狂的買力表演著,而他們卻利用著自身的籌碼、手中的食物,用各自不同的方法逐一操控著她。
然而……知道了這一切,她卻不知道該去怪誰!
似乎好像,誰也怪不了!
這一切,是她在不自不覺中配合著他們,是她太傻才讓他們輕易掌控,怪誰?好像也隻能笑自己蠢笨!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還有幾陣冷風吹過,春末夏初的午後,變天比孩子變臉還快,此刻與她擦肩而過的行人都已急衝衝的往家趕,可她卻仍慢悠悠的走著。
雨滴已經悄悄的撒落下來,在人們還未刻意去注意時在地麵上暈開了濕意。
暖暖低著頭走著,卻仿佛沒有看到地上越來越密集的雨滴一般。
街道上行走的人消失的很快,轉過一條街去,就隻剩下暖暖一人,突兀的走在雨中,還是那副慢悠悠的姿態,仿佛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仿佛再沒什麼事能影響到她。
冰涼的雨滴落在粉色針織衫上,透過布料傳遞到心底,冷不住狠狠一顫。
她無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抬起頭,卻發現遠處雨中,正立著一個男人!
他平靜的微笑著,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