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體力透支太過衰竭,又或是因為拿到冠軍整個放鬆,這一覺他睡了兩天兩夜,而其間無論是教練、領隊還是隊友,都沒有打電話來叫醒他——他記得本來安排了好幾場采訪,以及事前聯係好的配合讚助商的一些商業宣傳活動,他以為是隊友們嗨過頭,也跟他一樣沒睡醒,發短信過去,卻無人應答。
他感到奇怪,平時這個時候,酒店也應該有客房服務,但想打電話到前台,打不通。
打開電視想看點新聞,沒有一個台有信號。
這個時候,他才覺得,可能有哪裏不對——
剛開始他還黑色幽默的想,難道是對方極端球迷情緒無法控製,有針對性的搞破壞?在足球世界中,這些事情並不少見,例如開賽前一晚在對方球員下榻的酒店大聲喧嘩擾人清夢,或對承載對方球員的大巴車砸硬物之類……
但是,五星級酒店的安防係統也能如此脆弱麼?
古弗謹慎的躲在窗簾後麵,拉開一條縫往外看。
他嚇了一跳,他知道世界杯會極大的牽動球迷情緒,但也不至於這麼瘋狂吧?酒店下麵的人們已經開始鬥毆,打成一團。
古弗拿出望遠鏡——
人們很暴躁,人們在打架,人們精神萎靡,人們甚至……在變化!
他可以確定自己看到了一些不屬於正常人類的體表特征,幾乎立刻讓他聯想到了看過的喪屍片。他心中一驚,連忙打開電腦上網,但網絡也斷了。手機上網,顯示服務器不支持。也不怕吵醒隊友了,用手機打電話過去,沒有信號,幹脆打長途電話回家,他嚇了一跳……就連這個信號也斷了!
他知道問題嚴重了,而這個時候,他聽到了敲門聲。
他立刻停止了所有動作和聲音,靜靜等待。他希望能聽到某個隊友大叫一聲,“嚇到了吧?提前的愚人節快樂!”
他希望一切隻是幻覺,他們剛剛拿到世界杯,短暫的停留之後便會回國,參加冠軍專屬的遊行慶祝活動,他迫不及待的將冠軍的杯子捧回國,看到一直支持球隊的同胞的笑容。
他才25歲,可以說剛剛來到人生的巔峰,正是鮮衣怒馬、笑對天下的時候,世界杯之前他所在的俱樂部可以提供的平台有限,而如今,憑著新科世界冠軍的光鮮履曆,他幾乎可以受到全世界最好的俱樂部的歡迎,他將追上偶像的腳步,實現自己兒時的夢想。
但在那之前,他要給自己好好的放個假,跟好友們喝啤酒喝到吐,或者跟某個可愛的美女酒保調調情——他長的這麼帥,還沒有女朋友,很不科學,女孩子的解釋是他太帥了,迷戀已經足夠,用來當男朋友則太無安全感——他想他會找到好的方法讓她們相信自己也可以是一個合格的戀人。
他想要和家人去度假,坐很久的飛機去世界另一邊的海島,潛水,衝浪,赤腳走在沙灘上,吃當地出名的海鮮燒烤,或者就什麼都不做,懶懶的躺在沙灘椅上,讓陽光盡情曬在自己塗了防曬油的身上——
他還有好多計劃。
盡管他是恐怖片愛好者,也幻想過哪天喪屍來了,自己有什麼獨門絕技可以對付,但他現在,萬萬不希望自己真正成為喪屍片的角色,主角都最好不要,何況路人甲。
敲門聲還在持續,門外的人沒有發聲。
如果是客房服務,這種態度可以直接被投訴、遭到解雇了。
如果是自己人,至少也要喊他一聲罷?他記得自己跟隊友從來不玩這種“你猜我是誰”的遊戲。
古弗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拎起一隻空酒瓶——
那還是奪冠當晚太興奮,大家聚了一攤之後回來,猶嫌不夠,讓酒店送上更多的酒。結果喝完酒,一些人更加興奮,幹脆出去續第二攤,而他則顧忌著這會兒外麵人太多,他們一出現肯定會被圍追堵截,也玩不痛快,就沒有跟去,而是自己回房又喝了一點酒就休息。
——大概也是這些累積的酒精量太多,讓他不知不覺睡了這麼久,以至於錯過了很多東西。
外麵的人不敲門了,開始砸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