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戰爭從深海開始(1 / 2)

以璀璨的星河為界,上有玄氐,是為神居之所。下有太澤,乃為人間美境。

玄氐不可考,那隻是活在人們心裏的天堂,流傳在口中的傳說。

而太澤永恒。

西起葬神海,就是太澤的大地。跨過與葬神海相連的茫茫無邊的埋骨之地,便是繁華而開化的人間之國——重夏。再往東走便是白雲碧波的朝雲海,海水蕩漾而又生機無限,鮫族的美人魚傳說仍舊還回蕩在海風之中。

從極北的姑灌雪山開始是一重接一重的山,梁渠山——鉤吾山——墩頭山——涿光山——譙明山——帶山——單狐山。

九山相連直至人間之國——重夏。九重大山中有一望無際的草原,也有幽暗駭人的沼澤,更有大大小小世外未開化的部族。戎丶夷兩大族在這裏繁衍生息,世世代代統治著重夏北邊的苦寒之地。

再緊接著就是太澤的主宰,人間文明聚集之地——重夏國。這裏有無與倫比的紡織術,有傳遞知識和五千年曆史的書卷,有繁複冗長代表著文明的禮節,有讓玄氐之神都羨慕的觀星之術和修武之道,當然更有令太澤百族俯首的軍隊和力量。

從北往南匆匆掃視完人間之國的開化與文明後。就到了與世隔絕的南疆,綿延數千裏的溝壑叢林之下,有穿著露骨的昆吾族少女,描紅畫綠的巫族祭司,佩戴頭骨的黎族戰士。這裏既是凶獸的屠宰場,也是南疆各部族從太古時期就選定的家鄉。

一直都有傳說,越過無際的朝雲海有另一片世界。不聽話的孩童每每都會被長輩用‘海那邊的怪物來抓你’而嚇得躲進被子裏。

那裏確實有另一個世界,隻有重夏戍邊的鐵血軍士知道,那片世界叫做“大荒”,荒人與凶蠻的野獸無異,傳說本就是真的。

累壞了的一名老軍士解下腰間的製式跨刀,脫下厚重的黑鐵甲,一屁股坐在甲板上。

“媽的,這鬼天氣,真是受難一樣!”老軍士叼著煙槍咒罵,眯起眼看天空中的太陽。

他剛補好一個船洞,難得長官高興,準他休息一個下午。

從軍十幾年,按道理他早該解甲歸田,回家過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了。可是他還在軍中。他本就是個單身漢,沒家沒室,隻不過從軍前是個海邊的修船匠,手裏有些本事,不然不會留在軍中這麼久。

他眯著眼,仔細觀察天空中的三顆太陽——是的,是三顆太陽。隻有這種鬼地方,才會出現頭頂頂著三陽暴曬,而對麵的竟然是橫亙整個大陸東麵的雪山!也隻有這種地方會出現那些茹毛飲血野獸一般的荒人,讓他這個皇朝的軍士乘船不遠數千裏來這裏鎮守,防衛皇朝最遙遠的邊疆。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拿這鬼地方當做段子愚人呢!又有誰知道他們長什麼樣?老子知道!一個個長的虎背熊腰,可膽小如鼠。也是,那些野人,哪見過這樣的家夥!”老軍士得意的揚起嘴角,摸了摸製式跨刀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鐵甲樓船連在一起組成的地麵,當了十幾年的老兵,每看到這些令百族膽寒的武器,他就從心裏自豪。他覺得荒人沒什麼可怕的,不過是一群沒有腦筋的住在海外的野蠻人罷了,再厲害也擋不住鋒利的刀劍。他笑著回過頭,慢慢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茫茫的雪山中出現了一個黑點,起初他還以為那又是出來看稀奇的荒人,可隻過了一小會,越來越多的黑點出現在雪山之中,皚皚的雪山一下子就被黑點覆蓋了,從沒有過一次那麼多荒人同時出現的!

“大隊荒人集結!大隊荒人集結!”老軍士連刀都忘了拿就開始跑著大喊預警。他一邊揮手一邊叫喊。

可是更大的聲音壓過了他的叫喊聲,一聲震耳欲聾的獸吼從他耳邊響起,雄渾暴躁的聲音顯示出那絕不是什麼善獸。

老軍士忽然間呆住了,十幾丈高的水花‘稀裏嘩啦’拍打在他身上,巨大的陰影投下來,遮住了陽光。

接近八丈高似蛇非蛇,似魚非魚的巨獸立在他身前的海水裏!鮮紅的腮裏排出大量的海水,身體兩邊各自一排很短的鰭,渾濁的巨眼開闔間瞳孔時大時小。溜滑的鱗片反射出刺目的陽光,長滿獠牙的嘴邊還有兩根肉質的觸須,看上去有些滑稽感。

老軍士愣住了,他一時間竟然忘了去拿自己的軍刀,他顫抖著瞪大雙目與巨獸對視。一口,僅僅一口,巨獸一個俯身將老軍士吞進嘴裏,沒有咀嚼,直接生吞!老軍士甚至來不及慘叫。

海潮一樣的呼吼聲從雪山裏響起,荒人們野獸一樣怒吼高舉著大刀撲向海裏,撲向浮在海麵上的‘樓船陸地’。

預警的軍士吹起海螺殼做成的號角,低沉有力的號角聲響遍海麵,傳達給每一個人同一個意思——戰爭開始了!

成群結隊的軍士從樓船裏衝出來與遊上船來的荒人搏殺,慘叫聲此起彼伏,往往剛砍翻一個荒人,就會有另一個荒人把刀從背後送進他的胸口。不知是有人故意放火還是有人無意間撞翻了火油壇,火星一瞬間騰起變成燎人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