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鐵劍紀騰(1 / 2)

冬日的寒冷消逝,春天的和風徐徐吹來。

燒不盡的野草吐出綠芽,不知名的野花相繼露出頭來,幹巴巴的樹枝上長出了小小的嫩葉,放眼望去,荒蕪的土黃色世界中充盈著點點新綠,萬物生機複蘇,草長鶯飛,又是一個春。

春天的風,沒有冬天的凜冽刺骨,也沒有夏天的悶熱難當,更沒有秋天的愜意涼爽。但春天的風,攜著淡淡的花草香氣吹來,最是讓人陶醉。

春風吹綠了大地、高山、樹木、花草,也吹開了河麵上厚厚的冰層。河水潺潺流動,小草迎風搖曳,野花昂然挺直纖細的腰杆,抬頭沐浴在暖熙的陽光下。它們迎著春風享受著短暫而堪稱永恒的生命。

去歲枯黃的野草乘著風飛上了天空,搖擺、飄動,翩翩起舞。春風攜著根根野草越過了高山,穿過了叢林,掠過了平原。

龍城鎮老舊破敗,無情的時光刻刀將小鎮雕琢的愈發滄桑,一條尚算整潔幹淨的青石街道上,酒肆客棧林立,挑著扁擔的貨郎沿街吆喝,各色小吃攤上散發出誘人香氣,人流如織,熙熙攘攘,幾個孩童圍著捏製糖人的小攤前,興高采烈的挑選著形色各異,栩栩如生的糖人,一派喧鬧的歡聲笑語。

一股春風吹來,幾根枯黃的野草隨風飄動,轉了個彎兒,穩穩落在青石街道上一名抱著鐵劍少年的蓬鬆長發上。打眼望去有些滑稽,頗像是插了草標賣身的邋遢少年。

青石街道旁的一個轉角,少年身旁,有乞丐、有腳夫、也有泥瓦匠人,他們都是在此處接些零活,討口飯吃。

但少年接的活兒,和他們都不一樣!

他是一個殺手,幾乎無人問津的殺手,一個連三流都算不上的殺手,或許也是從沒有接到過生意的殺手,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悲哀,一個殺手的悲哀。

太陽東升西落,乞丐有人施舍,腳夫搬運貨物可以得到錢財,泥瓦匠人憑借手藝相對兩者來說更是收入不菲。唯獨鐵劍少年依然獨臥坐在角落中,仿佛從沒有挪動過一般,他蓬鬆汙垢的頭發上夾雜著幾根枯草,惺忪的雙目半眯著,漠然掃視著過往的行人,懷中鐵劍抱的更緊了一些。

紅日隱落在視線之中,映起一團團炫目的火燒雲,天色開始暗了下來,春風仿佛又變成了冬日的寒風。不知何時漫天寒星已是綴滿夜穹,一彎月牙兒斜掛,灑下光芒如水如霜。

夜,不黑,但很冷!

龍城鎮青石街道告別了白日的喧嘩,迎來了黑色中的靜謐。轉角裏,隻餘下鐵劍少年孤零零睜著惺忪的雙眸欣賞漫天繁星,對著彎月兒自嘲寂寥。

突然,一個略胖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來到了這裏。鐵劍少年耳朵動了動,旋即不作理會,繼續盯著繁星與彎月兒怔怔出神。

“我要你殺一個人。”月光映照下,一個富態的中年人,神情猙獰,他做賊心虛的左瞅右看,確定沒有旁人之後,方才扔下一個錦綢銀袋子。

鐵劍少年頭也不轉的揮手接過錦綢銀袋子,掂了掂其中的分量,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這才轉頭看向富態中年人,聲音嘶啞,直接了當的道:“殺誰?”

“紅山府城,張大元。”

“如你所願!”

鐵劍少年將銀袋子揣入懷中,緩緩眯上眼睛,隨後鼾聲如雷。富態中年人欲言又止,躊躇片刻,最後一轉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一輪驕陽升起,乞丐、腳夫、泥瓦匠人相繼發現那少言寡語的鐵劍少年消失了,也許,他們這一生之中再也沒有見到他的機會了。

他,注定和他們不是一類人,即便有所交集,也不過是過客罷了。

甚至老去的時候,翻開以往的記憶,他們也不會發現生命中曾有一個鐵劍少年的出現。

他莫名的出現,又突兀的離開,沒有人會關心他的存在,唯一的例外,想來也隻有那個富態的中年人了吧。

三日之後,紅山府城,富商張大元死於**之中,一劍封喉。

第二日,張大元的親弟弟,張大寶從龍城鎮風塵仆仆的趕回紅山府城,順利接管了他哥哥名下的所有生意,一躍成為紅山府城炙手可熱的商賈。

同日,一個邋遢的鐵劍少年出現在紅山府城最繁華的街道之中,他依舊是一副沉默寡言,睡眼惺忪的樣子,半臥半躺在角落中,他的身旁同樣有乞丐、腳夫、泥瓦匠人,所不同的是這些人已不是龍城鎮中的乞丐、腳夫和泥瓦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