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後,傷口處溢出的血漸漸泛紅,確認再沒有黑血出來,蘇婠才拿來細棉布給他細細裹好。

又讓他起身出來,替他清去腹部腐肉,撒上藥粉,依次包紮,一層一層包細棉布的時候,蘇婠婠的手不經意觸碰到蕭辰的身體,如羽毛輕掃。

蕭辰全程身體緊繃,如臨大敵。

蘇婠再次為蕭辰把脈,確認已無大礙,隻等藥引便能拔去殘毒,終是鬆了口氣。

遞上溫著的藥,蕭辰看了她一眼,接過一飲而盡,起身穿衣。

視線觸及男人勁瘦有力的腹肌,蘇婠後知後覺的雙頰泛紅,慌忙轉過頭別過眼。

“你叫什麼名字?”蕭辰臉色依舊蒼白,但神情卻是柔和了一些。

“柳晚。”蘇婠一字一頓地說著原身的名字。她心裏想,自己機緣巧合之下,占用了這具身體,說不定哪天就會還回去了。

既然借用了一場,若能護上幾分也是好的。那樣就算她重新取回了自己身體,以後她的複仇之路,也會順暢一些。

蕭辰解下腰間掛的玉佩遞到蘇婠麵前。

蘇婠垂下眼簾,伸手接過玉佩並施禮,“多謝公子好意,小女子感激不盡。”

葉凡冒雨將蘇婠送去了客棧,蘇婠在客棧裏住了兩天,按照柳晚的記憶,前世的時候,柳家是過兩天便有人來接她回柳家。

蘇婠來到青樓附近,將衣衫上扯得破破爛爛,又拿了些泥土抹在身上臉上,使自己看起來就是一個流浪的小乞兒。

日暮,一隊人馬在青樓附近徘徊,白若璃一眼就認出這是柳若孩璃記憶中的柳家管家柳平。

看樣子,柳平是打聽到了她被拐賣到了青樓,他該是在猶豫著如何設法帶走她。

蘇婠走近隊伍,怯怯的小聲開口:“這位大善人,可否請您幫我一個忙?”

柳平轉頭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姑娘,正對著自己淺笑。

他柔聲問道:“小姑娘,你說,看看小老兒是否能幫得上?”

蘇婠心中一喜,故作可憐地說道:“這位爺,小女子名叫柳晚晴,家父去世後小女子出來謀生,沒想到被人販子拐賣,好不容易逃出來,卻找不到回家的路,小女子見爺有幾分麵善,便鬥膽過來請您幫忙……”

柳平聽到“柳晚晴”這個名字,眼裏浮起一絲喜意,因為小姐脖子上掛著的長命鎖上刻著的名字正是柳晚。

為了進一步核實,柳平神情越發溫和地說:“小姑娘,你看,你應該也累了,不如我們先去客棧休整一晚,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回家?”

蘇婠稍作思考,便應允下來,跟著隨行的婆子進了客棧。

在婆子的幫助下,蘇婠沐浴梳洗,換上了幹淨的衣衫。婆子滿臉喜意向守在門口的柳平示意,原來蘇婠的手指上有蝶戀花烙印,腰間還有梅花形胎記。

柳平激動地衝進房間,對蘇婠說道:“姑娘,府裏找了您十一年,終於尋到您了!”

“我真的是丞相府的姑娘嗎?”蘇婠裝作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千真萬確!”柳平肯定地說道,“您的名字,您手指上的烙印,還有您腰間的梅花形胎記,這些特征在世上隻怕再找不到第二個相同的了。”

“姑娘,您跟著老奴回府吧。”

指上的烙印?若不是柳平提醒,蘇婠還真沒留意到。

原來,柳晚晴右手的無名指上,有一個和自己前世右手無名指上一模一樣的蝶戀花烙印。那是一枝並蒂牡丹,燦爛盛開的圖案,花朵下有葉子襯托,葉子下有兩個像花苞一樣的小點,它們周圍還有兩個小小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烙印與膚色一般無異,若不細心看很難發現,隻有撫摸時才能感覺到輕微的凸起,若是沾上胭脂,倒是能將圖案看得一清二楚。

剛才那婆子細心侍候,原來還有這麼個後手。

“我想回去一趟,再去拜祭一下養父母。”蘇婠垂下眼簾,神情哀傷,“我被人迷暈拐帶到此處,不知道如何回去,平叔,您能送我回去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