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肆虐的嘲笑,瘋十九泰然自若的遊顧四周,平靜的目光落在一個金發星眸,銀甲白衣的武士身上時忽然一震。那人向瘋十九友善的頷首,便垂下頭去不再與他對視。瘋十九敏銳的察覺,此人潛力深不可測,修為強逾大殿中任何一人。再看他手心中握著一把通體透亮的七尺長槍,等對此人多出幾分好奇。
大殿中武將上千,唯獨他一人手持兵刃,看來屠千對他頗為倚重。
屠千幹咳的一聲,聲中帶煞,威勢無匹,大殿中立時鴉雀無聲,瘋十九也轉回了目光,卻聽屠千微怒道:“瘋十九,你身為武士,為何不肯接收挑戰?”
“我隻接受武士間的挑戰,非但要戰,而卻要分勝負,見生死。不見斷頭濺血,就不算比武。但是,這位朋友的挑戰,卻不該由我來接受!”瘋十九未改江湖習氣,話語間毫無大將之風,盡是江湖草莽。雖然底氣十足,卻也讓左將軍越發輕視。
屠千“哦”了一聲道:“不該由你接受,難道該本王接受不成?”
“說的對!”瘋十九朗聲道:“自瘋某入殿以來,滿目甲胄將軍,未見一個文臣。想必你是以軍為政,所謂三軍統率就要由絕對的權威,可是你的部下卻命令作出如此置疑。委實令瘋某不解,一個綠林大王,尚且懂得以‘伸手五指令,拳手便要命’的土規矩,統禦部下,難道你……”
左將軍臉色大便,惶恐道:“主公且莫聽他挑撥……,屬下對主公中心耿耿……,此人居心叵測……”
見他語無倫次的辯解,屠千一陣長笑道:“左將軍對我本王的中心,本王心中有數。不過,瘋十九的這招‘移花接木’也用的恰到好處。”
左將軍鬆了一口氣,卻聽身邊一人道:“這瘋十九,對主公‘你你我我’,乃是大不敬之罪!”
“本王特準瘋十九以你我相稱,右將軍不必多慮!”
左將軍死裏逃生,右將軍挑撥無用,反弄得灰頭土臉,自恨得牙根發癢。實則瘋十九自跟隨屠千以前,甚少與他交談,故意挑撥隻是為了試探屠千為人,是否值得為其效力。而今看來屠千平素必定冷酷至極,否則兩個親近重臣,豈會因他一語而驚若寒蟬。
“兩位將軍的顧慮並非沒有道理,你們可以以武士的身份向瘋十九挑戰。不過,正如瘋十九所說,不見斷頭濺血,不算武士之戰。二位將軍若執意挑戰,可由本王作主,放手一博,生死由命!”屠千有意讓瘋十九立威,左右將軍也正要發泄怒火,當下便躬身應允。
屠千笑問道:“瘋十九你可接受?”
瘋十九傲然道:“兩位將軍不畏生死,瘋某有何懼哉?”
“好!”屠千道:“千魔宮十餘年未見一品將軍間較技,此次比試取勝者加爵一等,賜黑龍十二衛為親隨,千影為其長隨!”
他話音一落,大殿中立時嘩然,對這比試的博采,羨慕至極。左右將軍轉向千影的目光中異彩乍現,雖然看不見千影麵具下的表情,但從她筆直站立,毫無異樣的身軀上可以推斷,她並未因為被當成一件物品而感到悲憤,羞辱,委屈。
屠千高聲道:“傳令,布置擂台!”
不多時,屠千率領群臣來到山邊的一處占地半裏的狹長空地上。地麵岩石平坦,較周圍稍高出半寸。無需精心布置,便是一處天然的擂台。
左右將軍飛身上台,手指瘋十九道:“瘋十九,你上來!”
“在瘋某未上台之前,我還請兩位考慮清楚,兩位腳前五步,便是生死隻界,現在走回來還來得及。”
“放屁!”左將軍額上青筋暴起,憤怒至極。
瘋十九淡然一笑舉步上台,正好擋住了屠千的視線,卻見右將軍嘴唇微顫抖,聲如蚊嚶道:“瘋十九這是你自己找死,不要以為主公寵愛與你,我們就會手下留情。比武總會由些許失手……”
左將軍也在一旁陰陰而笑。
瘋十九毒眸中煞氣奔湧,麵孔上瞬時籠上一層烏雲,自他重生之日起,他便驚訝發現,“毒魔爪”無需盤龍,便與他聯為一體,毒脈浸入全身。微一運氣,劇毒便會洶湧而出。
“咚”“咚”“咚”……
悸人心神的人皮鼓越敲越急,這是開始較技的訊號,鼓點一落比武便正式開始。
“咚!”鼓聲急收,左將軍右手長劍一抖十五劍並成一劍倏抖而去,左手手腕一翻,袖口中透出一把短刃,又是十五劍自斜刺裏兜上,劍劍相連,式式銜接,像是三十個功力深湛的劍士在同時運劍,沒有一絲空隙,沒有一丁點回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