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早已過了櫻花的花期,但依然阻擋不了陸南柯對庭院裏那棵櫻花樹的喜愛。

一早,在奶奶慈愛的目光裏吃完早飯後,他就拎著一本厚厚的聖經走到那棵久經風霜卻依然蔥綠一片的櫻花樹下坐下,打開書本,然後盯著圍牆外的馬路發呆。

陸玳玳那個老女人昨晚在電話裏說今天到家。

一眨眼,她離家也有半個月了,估計這次的案子有點棘手吧。不過時間這東西還真可怕,總是趁著人不注意,就偷偷溜走了。

陸南柯漫無目的地想著,任夏日的晨風吹亂他過長的劉海,露出那雙堪比星辰的眼眸。

偶爾他也會伸手推一推秀挺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不過大多時間隻是靜靜坐著,認真地等著那個老女人。

八月的天空,悠遠幹淨。坐在樹下的白衣少年曲著兩條修長的腿,潔白的指尖劃過發黃的紙張,勾勒出歲月的痕跡。

見過陸南柯的人,無一不感歎他漂亮得不像人,當然,除了陸玳玳那個不會說人話的老女人以外。

少年等了又等,終於在櫻花樹落下第一百零九片葉子的時候,馬路的拐角處出現了陸玳玳那輛騷包的紅色保時捷。

“真是的,出去辦個案還要開那麼豪華的跑車,真是個沒救的老女人。”陸南柯伸手推了推眼鏡,不滿地腹誹道。

陸玳玳的這輛保時捷Panamera還是在他剛上高三時買的,性能外行都杠杠地不行。所以幾乎隻用了幾秒鍾的功夫,車子就滑進了大門。

進入大門後的情景,陸南柯坐在樹下就無法看到了。但他似乎並不著急,遊離了好幾個小時的視線終於第一次真正落在了攤開的書上。

隻要人到家了,早見晚見不都是見麼?他勾起嘴角,妖孽地笑了。

一直在樹下坐到快吃午飯,陸南柯才從容地合上書站了起來,單手插在口袋裏,晃蕩晃蕩地走回了院子正後方的三層小洋樓。

一進門,他就看到自家活力四射的俊奶奶正在往桌上搬那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大菜,微微發胖的身體靈巧地過分。

“啊!南柯,去把你小姑叫下來,我們準備吃飯樂啦!”俊奶奶一回頭,看到她的乖孫子站在門口,忙差遣他去喊那個一進家門就倒頭大睡的女兒。

“知道了”陸南柯應了一聲,慢吞吞地放了書,換了鞋,才爬上樓梯,朝陸玳玳的房間走了過去。

陸玳玳睡覺從來不鎖門,這是她從出生到現在的老習慣。

陸南柯旋開冰涼的門把手,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房間裏漆黑一片,陸玳玳不喜歡曬太陽,隻要她在家,窗簾都是拉得嚴嚴實實的。

陸南柯摸黑向前走了幾步,待眼睛適應了黑暗後,他看到陸玳玳那個老女人正裹在大紅色的被子裏睡得昏天黑地,被她染成誇張銀色的長發隨意散在紅色枕頭上,像一朵開在火焰上的雪蓮。

半個月不見,這個老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魅力四射啊。陸南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淡淡地笑了。

“陸南柯,你個死騷包的,沒事身上搞那麼香幹嘛,想告示全天下你發情期到了?”陸玳玳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眼睛還沒來得及睜,就忙著對陸南柯發起了人身攻擊。

陸南柯見怪不怪,十分的鎮定自若。

“陸玳玳,奶奶叫你起床去吃午飯。”

“哦”陸玳玳閉著眼睛直挺挺地坐了起來,蓋在身上的真絲被子滑了下去,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看著這滿眼的春光,陸南柯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一方大衣櫥前,挑出了一件米色的開衫走到床邊,淺笑著打趣:“陸玳玳,你是打算穿著紅色吊帶超短睡裙下去吃飯嗎?”

“你不是已經把衣服拿過來了嗎?還費什麼話啊。”陸玳玳閉著眼睛,十分自覺地伸出手臂,“幫我穿”

連抗議都沒抗議,陸南柯就十分認命地替她套好了衣服,可陸玳玳還是呆呆地坐著,好不容才睜開一條縫的眼睛又閉了回去。

陸南柯隻好蹲下,拍拍自己的背說:“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