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 怪我太天真(1)(1 / 3)

姚起雲說,他喜歡司徒玦睡著時的樣子。

司徒玦回去後,把自己關在小浴室裏,對著鏡子閉上眼睛,她想知道姚起雲喜歡的自己究竟是怎麼一副模樣。可惜她看到的不是擠著眼睛怪模怪樣的人影,就是合上眼後的一片黑。這使她有些沮喪,也許她永遠沒有辦法親眼目睹睡著時候的司徒玦;或者說,她總是沒有辦法清醒地變成他期待的樣子。

其實她不是不懂姚起雲的意思。回想起那天譚少城的眼淚,還有朋友們訝異的眼神,司徒玦也覺得自己是那樣的壞,張牙舞爪,氣勢淩人。他走了,後來又回來,想必也是無奈的,因為還是喜歡,所以走不開,可到底有幾分失望。

那天回去,兩人一路無言,誰都不想提起不久前那場亂糟糟的戲碼。到家時司徒久安夫婦都休息了,隻有姚姑姑聽到開門的響動披著衣服起來看了兩眼。司徒玦洗漱後,熄了燈在床上翻來覆去,如煎鍋上的魚。她寧願兩人像過去那樣稍有不合便吵得麵紅耳赤,別扭時冷言冷語針鋒相對,唯獨這牽著手的沉默讓她受不了,更受不了這沉默一直持續到天明。

跟他說話的願望是那麼強烈,哪裏壓製得住。他的房門關著,照例是不會在裏頭上鎖。有時也真奇怪,越是內心防備重重的人越要反其道行之,姚起雲說過:總是死死鎖著門,倒像是裏麵有見不得人的事。司徒玦以前就笑他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真正清白的人才不怕別人這麼想,這個家除了她誰也不會不敲門就貿然闖進去,就連他姑姑也不會。

房裏黑黢黢的,他已經睡下了,感覺到有人貼上來的時候才驚醒過來,嚇了一跳。他啞著聲音說:“司徒玦,你吃錯藥了……怎麼回事,你的腳怎麼那麼涼?”

他不溫暖的手握住她的腳試圖替她驅寒的時候,司徒玦發現自己這時什麼話都不想說。還有什麼言語比肌膚緊緊相貼更坦誠,她恨不得把一顆心剖開來讓他摸摸看,告訴他這裏是滾燙的。

姚起雲起初做著閃避,“噓!別鬧,快兩點了,當心他們聽見……”他們現在鮮少在司徒久安夫婦在家的時候胡來,太危險,何況是掉根針都能聽見回聲的午夜。可此時的司徒玦卻不理會,漸漸地,竟連姚起雲也沒有把他沒說完的顧慮接下去。他們竭力吞噬占據著對方,說不出來的話都化作了激烈的肢體語言,那樣的纏著,嵌著,好像對方同自己的骨血生長在一起,如連體嬰兒一般——分開就會死去。

司徒玦不知道這可疑的聲響是否驚動了屋裏其他熟睡的人,她有一個瘋狂的念頭:要是這時被父母知曉了,當場捉奸未嚐不是一了百了,也省去了許許多多有意義或者沒有意義的過程和顧慮。他們當然難以接受,可他們遲早也會接受。他們的女兒就是跟姚起雲有一腿,而且還會繼續有“很多腿”,她一定要跟他在一起,這就是唯一的事實。等待理想未來的過程太漫長,也太多變故,她等不了。

有一瞬間,她覺得姚起雲心裏想的跟她是一樣的,他的激動裏有一種豁出去的決然。然而當他們帶著一身的薄汗回過神來,感覺這夜依舊靜得如一張沒有絲毫褶皺的黑色絲綢——這絲綢有冰涼的觸感,覆在身上,提醒著從雲端回落的人,告訴他們不要失望,迎接他們的依舊是安穩有序的現實。

“阿玦,再等三年,等到我們都畢業了,我就去跟司徒叔叔和薛阿姨說我要娶你。不管他們怎麼想,我會讓他們知道,我不會讓你受一丁點兒的苦。”

他與她交握的手堅定而有力度,司徒玦輕輕回握時心中卻帶著種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