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榮華富貴中蕩然無存,還是在雞鶩爭食中苟活於世?
楊振遇上了命運的岔路口,不管走向哪條,對於他的家庭來說,都將步入深淵,名為“家主”的責任在此時無比沉重。
他作不出回答,隻能眼巴巴的看著楊軒,嘴角顫抖,一副想說卻說不出口的模樣,眼神充滿了渴望,希望眼前的先祖魂靈能為他指條明路。
楊軒拍了下他的後背,有力卻不疼,猶如長輩敲打晚輩一樣慈愛,他對楊軒說:“怎麼選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有不依賴祖宗也能擔起一個家庭的能力。”
說完,楊軒起身,整理下衣衫,就要告辭,橋與路隻有一個拐角的距離,楊振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太爺的魂靈消失在麵前。
猛然抽搐一下,楊振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橋頭上,手中拿著手電,公雞在腳下來回晃動,抬頭望天,天上的月亮已然變了位置了,月光依舊照在田野上,剛才的一切都好似南柯一夢。
掐起公雞抱在懷中,打亮手電,楊振一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心中不斷思考家主的責任……
楊振麵臨重要的抉擇之時,另一位家主安信天也迎來了或許能改變人生的一次機會。
安信天出門後,關好大門,拜別門神,一人一刀來到門外空地。
陰風吹動,頭發絲毫未動,可寒氣已侵入肌骨,清冷的月光照在不遠處的小樹林裏,樹影婆娑,人頭攢動。
從林中吹出勁風,一時塵土翻卷,安信天不由得閉起眼睛,再睜眼時,對方全都露出身形。
小孩,老人,婦女,青年,各色各樣的人的孤魂野鬼,雙手攤開,身型無神,有站著的,有坐著的還有蹲著的,姿態各異。
安信天有些疑惑,對方的行為完全看不出有拚殺的意願,每個人的臉上都蒙上白紙,看不清他們的五官,同樣,對方也無法透過那層白紙看到自己。
他試著走上前問話,忽然聽到林中傳出馬鈴鐺的聲音。
一陣叮鈴響聲過後,兩匹紙馬晃悠悠的從林間竄出,一黃一白。它們是用蘆葦杆編織的身體,雙腿無法打彎,直來直去,用一個變扭的方法晃蕩出來。
緊隨而後的是一紙轎,也是用蘆葦杆和木棍做框架的,轎身用草紙和花色紙糊出來,外麵套了層紅色呢絨布,頂蓋或許是草繩編出來的,上麵也加了層綠色呢絨布。
兩個蒙著白紙的青鬼一前一後的抬著轎子,紙紮的引路童子提著燈籠在前方帶路。
不自量力的烏合之眾,安信天心中隻能想出這個詞。
數量有千百,卻無一個敢做出頭鳥,倒是那兩匹紙馬有些膽量,晃悠悠要來衝它。
紙馬繃緊雙腿,兩條後腿直直的站起,不像先前的四腳著地的方法行走,反而用後腿像人似的,一前一後的邁開步伐,肆意的甩動前蹄當做攻擊手段。
一個紙紮的馬匹,居然學起人的走路方式,要是別人看到了,或許就大笑起來了,但是在安信天的眼裏,隻有兩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