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知錯了,微臣以後再也不敢了!請陛下恕罪!請陛下恕罪!”來俊臣嚇得牙根兒打顫,急忙跪下嗑頭如蒜,結結巴巴地回答著武皇的話。
“下去吧!”武皇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冷冷地說道。
“是!謝陛下!”來俊臣狼狽地倒退著出去了。
這邊,狄公一直好整以暇地看著武皇處理這件事,微笑不語,仿佛與他無關似的。
武皇看著他,故作訓斥地說道:“笑什麼笑!要不是朵兒來得及時,隻怕你這條老命,就會無緣無故地斷送在這莫須有的‘造反’罪上來了!真是老糊塗了,還敢簽謝死表!”
“嘿嘿!老臣老是老,但並不是老糊塗,不過陛下才真的是英明,光憑那假的謝死表,就斷定臣是被冤枉的!陛下的這份信任,讓臣分外感動!”
“別貧啦!剛撿回條老命,就又樂吱樂吱開啦!”
“陛下——您就別說義父啦!剛才朵兒可真是擔心死啦!”
“呃,你也以為朕是那麼糊塗的皇帝嗎?”武皇沒好氣地說道。
“謝陛下!”狄公、安朵、明賢這才正色地真心道謝,然後齊齊地退了下去。
一場轟轟烈烈的造反風波,最終以狄公的化險為夷而告終。
但是,也因為這,讓狄公的宰相生涯也隨之嘎然而止。
他的幾位同僚,跟他一樣,被武皇相繼貶了官,而他本人也就成了彭澤縣令。
隆基這時已經八歲,正是求學上進的年齡。他一邊跟著哥哥們上學,一邊接受安朵姑姑的現代培訓。他的智慧與日俱增,這當然激起了武家兄弟更強烈的不滿。
於是,就在武皇封隆基為臨淄郡王沒多久,武三思就聯合了朝中的一幫大臣,以朝廷封王的慣例為由,聯名上書請求臨淄郡王走馬上任,到他自己的封地去。
武皇當時也沒多想,點頭就答應了。
可是,安朵卻沒這麼樂觀,她當然知道武三思心裏在想些什麼。年前先是指使人誣告一向深入簡出的李旦謀反,後來又強迫狄公在謝死表上簽字。可幸的是,這兩樣奸計都沒有得逞。他們接下來的目標,當然就是隆基了。
但是,武皇的聖諭已經下達,安朵實在找不出更好的理由,讓陛下收回聖旨。所以,她隻有忙進忙出的打點,溝通好一切的關係。
隆基實在太小了。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安朵的身邊長大,早已視安朵為最親的親人;而安朵呢,也待他百般疼愛,視如親生。如今,陡然分離,當然會依依不舍。
安朵一邊幫他整理行李,一邊聽著他一遍又一遍的撒嬌:“姑姑,我舍不得離開您!還有賢叔和銳兒哥哥!姑姑,可不可以不去呀!”
“隆基,聽話!乖!你先去那邊安頓好,姑姑過段時間就過來看你,好不好?”安朵也隻有柔聲安慰。
“不嘛,要不我再去求求皇奶奶,讓姑姑跟我一起去,好嗎?”隆基可憐兮兮地說道。
“那怎麼行?你銳兒哥哥快要大婚了,姑姑得忙乎這些事呢!你已經長大啦!姑姑不可能一直跟在你的身邊,你得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姑姑嘛!”隆基嘟著嘴,說道。
其實隆基自己也知道,去臨淄是勢在必行。他雖然小,但在安朵的教導下比一般的同齡孩子更老於世故。他當然也知道目前的情勢和安朵對他暗示所謂的大任,以及父王母妃的悲劇。
在他幼小的心靈裏,對皇奶奶是又敬又怕;對安朵是又親又愛;對父王母妃是又擔憂又同情。隻苦於自己年齡小,無權無勢,無法按照自己的意誌來辦事。
“嗬嗬!該去給你的父王母妃請安了吧!”
“我馬上去!”隆基聽話地點著頭。
“叫阿香陪你吧!記著,多安慰安慰你的母親,她是全天上最愛你的人!也是最可憐的人!”
“嗯,隆基記住了!”
“去吧!”
睿宗李旦因為太常工人安金藏自剖其胸、以死明誌的犧牲,終於從閻王爺那裏,撿回一條命來,從而也徹底地讓武皇安了心。
但他從此更是如坐針氈,生怕武皇哪一天不高興,又以什麼莫須有的罪名,把他的小命除脫。因此,整日的深居簡出,除了他的正宮娘娘和德妃,他幾乎哪兒也不去了。
隆基去的時候,李旦正和他的母妃在那裏哀聲歎氣。以前再怎麼說,兒子是在宮裏,雖然難得看到他,但最起碼知道他****平安。
可是如今,陛下一紙諭令,要他遠離京城。這就意味著他們母子倆從此要天各一方,這叫她怎麼舍得,放任一個八歲的孩童獨自去麵對外麵的風雨?
“孩兒給父王、母妃請安!”隆基恭恭敬敬地給他們磕著頭,說道。
德妃見狀,不由得更是心酸,趕緊一把摟住他,喃喃地說道:“隆基,我的孩兒,你這一走,母妃我該怎麼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