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笑笑,沒有吭聲,兩人相繼走了進去。
這次,安朵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美目中也流露著尊敬之色。
“對不住了,客官,看來實是一場誤會!“安朵邊說邊按了牆上的開關,頓時罩在駱賓王身上的繩網,全都撤了上去。
駱賓王鬱悶地拍拍身上的衣服,嘴裏一個勁地嘟嚨:“早跟你說了,我不是壞人,你偏不信!我駱賓王雖然窮困潦倒,卻也不會幹這偷雞摸狗的事兒!”
“嗬嗬,難道閣下就是駱賓王?”安朵故意裝作吃驚的神情,脫口而出。
“正是區區在下!掌櫃的莫非也聽過區區的賤名?”駱賓王有些吃驚又有些驚喜。先前的鬱悶之色一掃而光,果然是個性情中人。
“原來是駱先生!真是久仰、久仰得緊哪!”安朵麵露喜色,不停地作揖,一為請罪,一為尊敬。
“嗬嗬,好說好說!不打不相識嘛!”駱賓王大度地笑笑。
“請,咱們前廳用茶!”明賢也在一邊客氣地說道。
“這位是——”駱賓王麵露疑色。
“哦,他也是這店鋪的掌櫃,姓李,名明賢。我姓安,叫安朵。駱大哥要是不嫌棄,大家交個朋友,以後稱我安小妹就好!”
安朵這會兒可是激動得很,一個勁兒地套近乎,連稱呼都變了。在現代,人們都追星,什麼歌迷、影迷、書迷的,就沒聽說過詩迷的。
可是在詩歌蔚然成風的唐朝,詩人可是最受崇拜的。
這駱賓王,可是安朵穿越之後遇到的第一位詩人,而且是這麼有名氣的詩人。先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因此才鬧了這麼個笑話。
要是知道他就是駱賓王,安朵情願送他一箱珠寶,那又有何妨。
要知道,唐朝的商人是不受尊敬和追捧的,文人才是才子佳人們傾慕的對象。
當下,安朵親自奉茶,給駱賓王賠罪。
“剛才真對不住,駱大哥!小妹以茶代酒,給你賠罪了!”安朵說完,端起茶杯,豪氣得一幹而淨。
駱賓王有些驚異,他沒想到自己的名字,竟有這麼大的魔力,令堂堂珠寶齋的大掌櫃,連聲地給他賠罪。
可是他哪能想到,安朵敬他重他,大部分都是衝著他以後的曆史地位來的。
後世人這樣評價他:富有才情,兼深組織,擅長七言歌行,代表作《帝京篇》、《疇昔篇》、《豔情代郭氏贈盧照鄰》、《代女道士王靈妃贈道士李榮》等等,往往以光明磊落的氣息,驅使富彩華麗的詞藻,抒情敘事,間見雜出,形式非常靈活。
而那篇最為著名的《討武檄文》,立論嚴正,先聲奪人,將武則天置於被告席上,列數其罪。借此宣告天下,共同起兵,起到了很大的宣傳效果,為他的生命陡增了更輝煌的傳奇色彩。
可是在那個時候,他怎麼會想到,他會給後世的人留下這麼珍貴的文學瑰寶,以及那可歌可泣的英雄形象。
這時,他看向安朵的神色,漸漸流露出讚賞。
“掌櫃的果然是個性情中人,在下就喜歡這樣豪爽的女孩兒,幹!”
當下也毫不猶豫,以茶代酒,幹了。
明賢在一旁,定定地望著這兩個神經質的人,傻了。
“對了,駱大哥,你今天光臨本店,應該是有事吧?”坐下來之後,安朵閑聊地問。氣氛融洽了很多。
“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駱賓王說到這裏,有意地停頓了下,幹咳了兩聲,才繼續下去,“前段時間因為得罪了武三思,他竟有意下套,陛下一道聖旨,貶我去臨海做縣丞。這不,缺少盤纏,瞧見這家珠寶齋開得氣派,就想用身上的這個寶貝,換幾兩碎銀路上花花!”
駱賓王邊說,邊從袖袋裏掏出他的寶貝,卻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
“原來是這麼回事!”安朵這才恍然大悟,心裏是又好氣又好笑,原來還把她這兒當作當鋪了呢。
“敢情這是情人送你的禮物,舍不得吧?”安朵輕笑著有意地打趣。
“當然不是,這本來是我家祖傳的玉佩,要不是這次的事情比較緊急,我也不會打它的主意,所以剛才,才比較猶豫。”駱賓王這才說出事情的原委。
安朵和明賢聽得不由一陣心酸。這麼樣一個絕世的才子,生活竟然如此的迫,真讓人難以相信。
安朵二話不說,從口袋裏掏出一千兩銀票,遞了過去。
駱賓王哪裏肯要,當下幾人就在那裏互相推搪。最後終於選擇了一個折衷的辦法,駱賓王把玉佩交給安朵暫時保管,然後勉強接下了五百兩的銀票。
第二天,安朵和明賢親自為他餞行,在燕山亭外依依不舍地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