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胡思亂想的太子,終於被安朵一語驚醒夢中人,這才意識到現在還沒脫離危險,根本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候,還是先擺脫眼前的困境,以後再作打算。隻要她安朵沒出嫁一天,他始終都有機會。因此,打定主意之後的太子,也收起了他那白癡的情態,一心一意為他倆的重獲自由而努力。
“還是我在前麵,你拉著我,小心別摔著!”太子邊說邊行動,走到了安朵的前麵,把火撚子換成了銅燈。
此時的太子像是換了個人,先前的白癡模樣早已消失不見,代之以成熟穩重的男子漢形象立在安朵麵前。
安朵也不與他爭辯,順從地走在他的後麵。周圍仍然死一般的安靜,想來,阿峰他們一來厭惡她主動對太子*,二來也料定在這荒無人煙的陌生地方,不敢輕易逃走,當然也就沒有在意,放放心心地去睡他的安穩覺去了。
竹林裏的兩人提著銅燈,在這黑漆漆的竹林裏,深一腳淺一步地向前邁去。可是這黑暗的竹林似乎永無盡頭,他們感覺像是走了好久,卻沒瞧見一滴點的天光,腳下仍然是鬆軟的竹葉,周圍仍然是黑影幢幢地竹子,唯一的照明燈也僅僅能夠照亮他倆立足的地方,根本看不見遠處的景物。再加上安朵與生俱來對黑暗的恐懼,盡管前麵有太子殿下保駕,但也不能讓她完全地感覺到安全。而且由於晚飯時隻顧著跟阿鳳阿胡拚酒,胃裏真正的食物並不多,現在這一番體力活做下來,肚子早已餓得夠嗆,喉嚨也發幹,幸好及時吃了個蘋果,才算是暫時恢複了體力繼續前進。
安朵這才意識到這個逃跑的決定有多武斷,早知如此,還不如安安心心地一覺睡到大天亮,等著上邊來的人提出交換條件,然後消消咪咪地被他們送回如意坊……
可是這樣才想到一半的時候,就在心裏狠狠地給了自己兩嘴巴:這也太沒骨氣了吧,自己又不是物品,憑什麼就該拿來被人交換,有本事就自己逃出去!
安朵一直跟在後麵,她當然瞧不見太子臉上的表情,但卻從他堅強的背影和堅定的腳步,她知道,他並沒有如她一樣的想打退膛鼓,而是以更大的耐心和毅力投入到這場無盡的征途中去。
安朵看著不禁有些汗顏。
而太子呢,他其實已經感覺到身後的這個女子已經有了幾許悔意,甚至都有可能想放棄。但是他不允許她這麼想,雖然他是東宮太子,但實際上大權始終掌握在母後武則天的手裏,他不過是她手裏的傀儡,稍微不如意就得被不明不白地幹掉,因此他的性格總是具有兩麵性,大部分時間都裝得懦弱無能、沉迷酒色、對母親的命令唯所是從;然而在他的內心深處,也遠大的政治抱負和理想,也想利用自己的卓越才能,像他的祖父太宗皇帝一樣,給大唐的曆史裏增添一分豐功偉績。可是這僅僅是個理想,隻要有母後在的一天,他的這個理想就不會實現,他隻能繼續裝他的無能太子,甚至於他都不能隨便選擇他的妃子。
安朵的忽然出現給了他力量和勇氣。為了她,他願意去爭取一切!
其實這次的逃跑他並不讚同,他心裏其實顧慮得很多,他一直感覺這次的事件跟上次在郊外的刺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因此極想通過明早與上邊的人接觸,來了解真象。可是安朵的做法打亂了他的計劃,但是看著安朵那麼積極,他也隻有舍命陪君子,共赴黑竹林了。
走了這麼久,還是沒到頭,安朵擔心是不是走錯了方向,於是趕快叫道:“停一停,殿下!”
“怎麼了?”聽到安朵的叫聲,太子急忙停下了腳步,回過頭,關心地問。
“我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都走了這大半天,怎麼還是這樣啊?”安朵說出了心裏的疑問。
“我想方向應該沒錯,隻是沒找著下山的正路。你看啊,我們這一路下來,是斜著慢慢地往下淌著走的,因此感覺不到坡度。我剛剛算了下時間,昨天我被他們帶上來的時候,大約走了一個時辰;而我們從跳窗到現在,也不過才走了一個半時辰;然而白天有光線,又走的是正道,因此速度當然要快些;現在是夜晚,我們行動不便,再加上一直黑暗,所以讓人感覺時間過得長了些。再忍耐一下,很快就能走出去了。”
安朵從沒聽到太子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而且是這麼有水平的話。記憶中的太子除了上次替他挨箭的那天瞧著順眼以外,這以後見麵的時間裏,安朵每次見他不是花癡就是白癡。哪知在這要緊關頭,他始終保持積極向上的心態,帶領她走出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