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番外 (2)(1 / 3)

但凡有一個看起來冷一些,她就會在意,非要讓此人做變色龍,與周圍協調一致,方肯罷休。

林兆偏不順她意。

這樣她便一直在乎他。

這教一旁的癡心人心裏很不是滋味。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董佩宜結交了一群浪蕩子,一起吸煙,酗酒,越來越凶。

周圍不乏勸誡之人。她依舊我行我素。

年輕的身體禁不起無節製地破壞。她身體愈差,愈喜歡放肆,也愈神經質。對林兆的在意發展到後來,變得有些極端。想通過這個做弟弟的來監控愛人的一舉一動,隨時報告。

他當然不肯。自己並不是私家偵探,連當事人上廁所看報這樣的小事也去跟蹤拍照。

何況這些年,兄長對女性一概冷淡,待她已是很優。

他全都看在眼裏。

他掉過頭來勸她:“那些人不適合做你的朋友,還是不要再理會了。”

“不適合?什麼叫不適合?你以為誰適合?”董佩宜打著酒嗝,醉意熏熏地看著他,“噢,你是說你哥哥?……哈哈哈!”

他再說不出話來。

直到某日在家看林兆外出歸來,麵色略黑,顯然不快,他隱約猜到兩人不合,偷偷給董佩宜打電話,問她:“你們今天見過麵?”

那邊董佩宜喝得不亦樂乎,醉得說不清人話。

他急得團團轉。

想開車出去,又不知道她在哪裏,惶惶然在床上躺了一夜。

誰知接下來就有驚天噩耗:董佩宜淩晨時候酒後駕車,一頭撞在高速護欄,當場死亡。

他得知消息,呆滯許久,突然拔腿衝到林兆書房門口,紅著眼睛嘶吼:“你給我出來!”

林兆隻是坐在桌後不動。手裏握著電話,不曉得是想打給誰。

兩人一站一坐,僵持許久。

家中仆人都以為兩兄弟要開打,主動避得老遠,順便將幾條大狗關好,免得出來鬧事。

孰料林徐沒有進去,竟扭頭走了。

他拿著鑰匙去車庫裏開車。挑中最快最好的一輛,一定要最後陪董佩宜瘋一把。

無人敢攔。

車子順著主人心意橫衝直撞,簡直要在路上飛起來。風在他耳邊呼呼地掠過去,刀子一樣痛。他還覺得不夠快,用手肘狠狠向著方向盤砸下去。

最後竟鬼使神差開到車禍現場。

他曾與董佩宜一起開車兜風,來過這裏數次。

筆直而上的車道在這裏有個驚險的大拐彎。下麵是一片高高的懸崖。

曾有許多走投無路的情侶在此跳海,一個浪花過去,連根骨頭也不見。

當初董佩宜告訴他:“我喜歡這裏的海。”

“海?”

“因為天離我們太遠,隻有海能和它連為一體。”

林徐瞬間明白董佩宜所指何人,隻能默默。

****這樣的事,誰也勉強不來。董佩宜何嚐不是他的天,他卻連根海草也不是。

如今故人已矣。撞壞的護欄還在那裏。現場已被清理幹淨,什麼都不剩下。

他棄掉車子,跌跌撞撞走過去,忽覺眼前一晃,看見董佩宜一身貼身黑裙,兩腳****,正孤身坐在欄外,頭發被山風吹起,手裏還搖著一盞紅酒。

她也不回頭看他,隻低聲說:“你哥哥不肯愛我!”

他頓時失去力量,蹲下身來,抱頭痛哭。

他大病一場。

這病自然是因董家小姐而起。林宅中人人心知肚明,不過不肯點破。

藥石不治心死。病隻有一****沉下去。

他便在床上看著日頭一****沉下去。

好好一個健康活潑的少年,為情所困至此,眾人又急又氣,也無計可施。母親坐在他床頭,放下尋常的嚴厲姿態,軟了聲音,懇求一般地說:“都過去了,以後總還會有喜歡的,你就放開一些,好不好?”

他也不理。

每日的報紙,沒有人敢送來給他看。先是因為有董家訃告,後來又有各種八卦消息……董小姐的風流債數不清。那些狗仔甚至不當他是個角色。

最後林老太爺拍桌發話,決定舉家遷回大陸,將他硬拉出傷心地,永不踏回香港一步。

此言一出,家裏仆人便開始忙碌。名貴古董要怎樣打包,珍品沙發該怎樣清理,少爺們買的名馬和跑車應如何處置……他全都聽得見。

那又如何呢?他在哪裏都還是他自己。不因時因地而改變。可那些人都不懂。

林兆自董宅歸來,決定去弟弟房中坐坐。

他有許多話想講。

推門隻見一方大床,林徐躺在上麵,蓋著被子,像陷在雲海裏麵,將眼睛睜得大大,對著天花板看。

林兆關好門,坐下來看他,開口第一句便是:“我不如你那樣愛佩宜。”

這話刺痛林徐,令他眼前又模糊起來。

“你可以恨我一輩子。”

他說,“我……不怪你。”

——此時此刻,他猶在做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