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黑暗的一段時間過去,黎明來了。曲奇緩緩睜開眼睛,適應了一會兒,才看清周邊環境。
這是醫院,二十一世紀的醫院。
他不是被撞死了嗎?怎麼在這裏醒來,難道沒死?
還有,他在這裏醒來,趙念卿呢?
“你醒啦!”
“我怎麼在這裏?”曲奇戴著呼吸罩,隻能拿眼神問。
醫生見多識廣,笑,“你朋友送你來的。”
朋友?
曲奇記得穿到天宋後夢見過被撞那天的事兒,夢見趙念卿悲到無聲的痛苦。是他送自己來的?
“你那朋友夠意思,不吃不喝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你,終於熬不住被護士拽到隔壁輸液去了。”醫生一通檢查,問:“感覺怎麼樣?”
曲奇哭喪著一張臉。
“嗯,我知道你難受,忍著。”
曲奇:“……”說好的醫者父母心呢?
“能撿回一條命不錯了,慢慢養著吧。哦,你家人來了。”
進來三個人,曲父、曲母和曲家小叔。
三個人哭出了一百隻鴨子的效果,直到趙念卿聞聲趕來,一家子被醫生拉開。
曲奇還是懵的,尤其發現趙念卿的異樣之後。
怎麼說呢,趙念卿對他不是不關心,隻是沒第一時間親他抱他,看他的眼神也沒有拉絲,他們甚至沒有超過一秒鍾的對視。
這是怎麼了?
又失憶了?
“這次多虧念卿,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這一臉不服氣的樣子是鬧什麼?”曲母嗔怪。
曲奇委屈,哪有不服氣!
“念卿,你怎麼樣?”曲母一臉慈愛地看趙念卿,這孩子身強體壯的,竟勞累的暈過去。
“伯母,我沒大事,就是沒及時吃飯有點低血糖。”
趙念卿不敢直視曲奇,他蹭到牆邊站,剛被嚇得腿軟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不好說。
他做了一場夢,夢太美,他心虛。
曲奇在醫院又待了半個月,這期間趙念卿時不時來看他,隻是沒機會單獨相處。
出院這天,趙念卿一早來接。
城中央高檔別墅區,他們兩家挨著。越野車滑進院子,曲奇恍惚,他又回來了。
“我來。”
曲家小叔伸出的手被趙念卿搶先,他笑著收回來,“還是你們關係好,青梅竹馬就是不一樣,哈哈哈。”
一句話說的兩個人不自在起來,各懷心思地扭開了頭。曲奇看趙念卿,趙念卿看園子裏花。
曲奇撇嘴,心裏發堵。唉,莫不是又要重新追求這人?
天宋時他說他喜歡男人,喜歡自己,莫不是假的?
還是天宋的那些歲月其實是他的一場夢?
一道聲音幽幽響起:“你不敢看我?”
趙念卿搖頭,“沒有。”
曲奇盯著趙念卿的金絲眼鏡:“你有。”
“奇奇,你們快進來啊。”曲母喊。
“來了。”
“念卿就在這兒吃,吃完你們上樓玩去。”曲母笑吟吟。
趙念卿沉穩:“好。”
“哼!”
“哼什麼哼,”曲母拍曲奇腦袋,“你這是對恩人的態度?”
曲奇:“……”
“噗……”
果然夢裏那個狼狗一樣的趙念卿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