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成長的12歲(1 / 3)

12歲那年,我和表姐都放了暑假,早早的寫完了作業開始約著一起玩,先在我家玩了半個月,姑姑叫她回家,我們抱頭痛哭難舍難分,於是我又去姑姑家住了半個月,就這樣整天黏在一起,我覺得半個月過的實在是太快了,根本不夠玩。

就在這時,又來了一個遠房親戚嬸嬸,從外地回來,隻見她穿著皮衣高跟鞋,燙著一頭小卷發,抹著厚厚的粉底液和口紅,就這樣浮誇的出現在我的麵前。可是身後有一個小男孩,非常膽怯,躲在媽媽身後不敢出來,我和表姐熱情邀請他一起來玩,和他熟悉以後,才發現他的眼睛似乎有些看不清,拿玩具總是會抓錯地方拿不準,可是男孩很憨厚,也願意和我們分享他的故事。

我才知道他從出生就是六指,已經做了好幾次手術才和我們正常人一樣了,可是手上還有長長的刀疤,眼睛呢從小就斜視加夜盲症,越長大越有些看不清東西了,更別提晚上了。

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的孩子,心中覺得他實在是太可憐了,所以玩遊戲總會讓著他,出去玩回來晚了也會牽著他的手照顧他。有一次我們走著走著,我看見盲道,突發奇想覺得如果他學會走盲道,那之後一個人也可以出門玩了,多好呀!於是我開始告訴他盲道是什麼,該怎麼走,可是弟弟非常抗拒,堅決不走在盲道上,最後我們兩個爭執起來,他哭了。

身後的嬸嬸就在不遠處跟著,加快腳步走了過來,大聲的和我說“你一個小三生的孩子,別對別人指手畫腳了!!”我當時聽完直接懵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嬸嬸又補了一句“你不知道吧!你爸媽根本沒結婚!你爸爸有家庭!有兒子!”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隻剩下我愣在原地,所有人都目光都在我的身上,我看見表姐同情的眼神,看見姑姑不知所措的眼神,看見嬸嬸鄙夷的眼神,原來他們都知道!隻有我被蒙在鼓裏!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家的,但是我想了很多很多。我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好像他們都有自己的爸爸媽媽,而我的爸爸卻是別人的。我也終於知道為什麼爸爸媽媽在我幾個月大的時候把我送出去了,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三歲把我接回來。我安慰自己爸爸媽媽永遠是我的爸爸媽媽,隻要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我們就還和原來一樣,什麼都沒有變。

過了很久,我都沒敢說我知道了這件事,我不敢說,害怕說了我的家就沒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用什麼語氣?通知他們不用瞞著我了?還是質問他們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

但是我看著爸爸每天的挑剔,媽媽每天的忙碌,我覺得媽媽真的不值,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麼為了爸爸這樣的人要付出這麼多?她圖什麼呢?我從我原來的不在意,變成了後來的打抱不平。

直到過年,我們趕在返鄉的路上,人山人海的火車站,我和爸爸媽媽緊緊貼在一起,我一手牽了一個,當時我突然覺得這件事真的能影響我嗎?其實也沒有那麼多的改變不是嗎?我親手抓著的不就是我的家庭嗎?於是我用最平靜的語氣和爸爸媽媽說“爸爸媽媽,我知道你們沒結婚。”然後,我僵硬的擠出了一個感覺良好的微笑。

媽媽沒有回答我,扭過臉去了,爸爸聽了也慌了神,半天沒有說話。我們好像從來都沒聽到這句話一樣,繼續趕著路,我好像如釋重負般的解脫了。

在之後的日子裏,我就變成了媽媽倒苦水的垃圾桶,媽媽可能也覺得我既然已經知道了,也就沒什麼可隱瞞的了,於是開始了滔滔不絕的回憶和抱怨。

“你爸爸之前在老家工作,單位有個女的一直倒貼你爸,家裏條件不錯,你爺爺覺得人家爸爸是小領導挺好的,你爸沒有把持住就和她在一起了。可是你爸一點也不喜歡她,她長的又高又胖,後來他們生了一個兒子?他老婆太笨了,在單位工作也總是幹不好,讓你爸給收拾爛攤子。後來你爸想多掙點錢就辭職了,來到這這個城市,我們就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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