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案擺好，筆墨紙硯奉上，蕭滄雨跪坐握筆，握筆的手在輕微顫抖，聽到李上慕斷斷續續地：“大同朝一統天下，曆經二十餘載戰火，無數將士前仆後繼死而後已，不曾想獵場之亂，幾乎顛覆江山，幸有忠臣良將護駕，不至生靈塗炭。一、封鎮國將軍蕭滄雨為丞相並太子太傅，統領兵權並輔佐太子；二、封虎賁將軍宋穆炎為衛國公，並統領驍騎軍和虎賁軍的兵權；三、立雍王李承庭為太子，代朕主理朝務；四、封戶部尚書黃先清為太子太保，其子黃兼模為國捐軀，厚葬於虎嘯山……”
跪在那裏的黃先清厲呼一聲，昏了過去。
這幾日，他們幾人被扣留宮中，對宮外的事情一無所知。陡然聽聞這樣的噩耗，如雷轟頂，被侍衛抬出大殿送到了太醫院。
李上慕的眼裏湧出淚來，還是顫抖聲音道：“五、赦顧客都無罪，即刻釋放，並封太師；六、恒王李承燁弑兄弑君弑父，賜淩遲處死，其府中諸人斬首示眾，其母楊貴妃，賜白綾；七、賜楊儒源車裂，並株連九族；八、將兵部四品以上的官員全部押進大理寺，嚴刑審訊，同黨者誅滿門；九、命丞相傳令給各邊關將領，嚴防邊塞；十、命錦衣衛緝拿栗聞，就地誅殺。欽此！”
沒有親審，沒有給任何人辯解的機會，直接頒布了這足以令天下聞之色變的聖旨！
他對著李承庭招招手，然後拉著他將他按坐在龍椅上，氣若遊絲道：“此刻起，你代朕監國……”
說完，大口嘔出鮮血，身子如枯樹一般，摧枯拉朽一般癱倒，被蕭滄雨抱進了內室，命整個太醫院急救。
李承庭看著跪著的癱坐的百官：“皇上身子抱恙，本王……孤代理朝政，皇上所下聖旨為恐天下人不服，便由孤來親寫李承燁與楊源儒所犯罪孽，並頒布天下。”
宋天楓躬身出列，跪倒，從袖子裏拿出厚厚的一遝奏折，雙手高舉過頭：“這是六部所奏楊儒源罪狀，請殿下過目！”
李承庭邊看邊暗暗咬牙，每一樣罪狀都能令楊儒源問斬：“私吞軍糧，買賣官職，陷害皇後，收買各邊塞將領，陷害顧太師入獄……”
用力一巴掌拍在龍案上：“楊儒源，判你車裂都是輕了！”
從頭到尾一直癱坐在那裏的楊儒源，緩緩起身，伸手抖平身上的官袍，扶正頭上的官帽，緩步出列，躬身行了一個文士禮，死到臨頭，依然一如他當年中了探花站在殿上一樣，皎皎君子，溫潤儒雅。
“臣，無話可說，無言可辯！既然是死，臣倒不如將一切和盤托出，便是身後有說書先生講起臣來，故事也能更精彩些。”
在大殿內緩緩踱步，那麵容雖然蒼白，卻眉目雋永，好一派文士風流。
“一切還要從恒王說起，恒王之所以體弱，是皇上命陳院正給貴妃服下的是打胎藥，胎兒沒打掉，卻也遭了弱症，貴妃自此再無法懷孕。臣為輔佐皇上嘔心瀝血，一方麵是他牽製顧客都的棋子，另一方麵，不過因為我祖先乃陰鷙國人，先帝跟陰鷙國打了八年，戰死了三個皇子，其中有一個是皇上的孿生兄弟。興許因為此，皇上對陰鷙國痛恨至極，心底裏更是不希望貴妃生下帶有陰鷙國種族基因的孩子。”
他看著呆若木雞的百官，微笑道：“列位，臣並非要為陰鷙國複仇，而是臣的祖輩，曾為陰鷙國的國相，後被國主疑心不忠，才逃到大庸來安身立命，用兩百年的時間，再現家族輝煌。而臣，不負眾望成為了大庸的丞相，想我楊氏之人風光霽月，才華橫溢，有舉世之能，何以隻能屈居於一人之下？臣想著，這天下，也該輪到臣的家族來坐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