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什麼,她已經無法思考了。
她的眼淚流下來,滴落在他的臉上,但她不放開他的唇。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破了的下唇被他含住了,輕輕的吮吸著。她這兩輩子的初吻,裹挾著她的血,被他吞咽了下去。
這兵荒馬亂的一個早晨,她再也撐不住了,暈了過去。
這一屋子的病號啊,可憐的春花兒,終是再也哭不出來了,她被小姐帶到了這個詭異的地方,這是小姐救人的地方。
都不重要了,隻要小姐還在,宋山還在,春雨還在,春禾還在。
隻要能跟這些人在一起,便是地獄,她也心甘情願。
去洗浴室拿了毛巾,給宋山仔細擦了臉和身子,說什麼男女之別,跟生死比起來又算什麼,隻要他活著,她便會嫁給他,她不會食言。
又給春雨跟春禾擦了身子,再跪趴在地上,將蕭莫寒到處弄的血跡擦幹淨,再才坐在靠窗的地上,背靠著牆,將眼睛磕上。
……
兩天兩夜,黎俊宇從刑房出來的時候,袍子上沾了斑斑血跡,而他的眼裏都是血絲,剛生出來的胡渣就像稻樁,根根直立,更顯冷硬。
整好了口供筆錄和卷宗,換了官袍,命人抬著那活口,趕在寅時入宮。
李上慕的容色似更顯青蔥年少,那張容長臉,胡須剃得幹淨,鷹眼鷹鼻,自有一種俊朗,又自帶幾份陰鷙。
太子李承朝跟楚王李承哲像顧皇後多些,恒王李承燁跟李上慕的長相如出一轍,這也是自小被李上慕格外偏愛的原因。
工部尚書顧客霄乃顧客都胞弟,乃李承哲舅父,偏他第一個出列,對著皇上告李承哲的狀。
“皇上,自楚王被安排到工部任職,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便是去也是無所事事,請皇上另外給楚王安排去處。”
李上慕唇角擒著一抹笑,望向李承哲,李承哲撲通跪下,對著皇上撒嬌:“父皇,兒臣自去了工部任職,尚書大人便安排兒臣去為父皇修建的長生塔監工,兒臣自然是為了父皇要求建築各處用料精益求精,但尚書大人卻總是省了又省,是以便幹脆放手不管了。”
顧客霄朗聲道:“皇上,國家一統不久,國庫空虛,臣想著長生塔乃皇上求仙問道的地方,不宜太過鋪張,因而在用料方麵,中等偏上的石料木材即可。”
崔長春前些時候挨了板子,但他是個狠人,第二日讓仆人用軟榻抬著都要入朝聽政,每每站上兩個時辰汗流浹背。
佝僂著脊背,用手撐著腰出列,聲音嘶啞著道:“工部尚書所言正是,皇上不可太過奢靡,依臣之見,九層太過,三層足矣。”
李上慕冷幽幽看著幾人,也不說話。
顧客都出列,小心翼翼道:“為了皇上萬年,為了大同千秋萬代,長生塔自然是越富麗越好。當然,幾位大人所言也不無道理,皇上乃萬世明君,向來嚴謹奢靡之風。”
李上慕眼睛一眯:“依太尉之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