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頷首,進了院子,走向正堂的大門,伸手去推門,門被反栓著,沒有推開。
便沉聲道:“這都什麼時辰了,幾人的情況好是不好,也無人前去跟我稟報,平素裏的機靈都去哪了!”
春花靠著門驀然驚醒,她也是一夜不眠不休啊,哭累了眯一會,醒了又哭,一雙眼睛腫得像個桃兒。
慌忙爬起來,剛要開門,又一想,小姐跟幾人憑空消失了,該如何跟人解釋?
暗中咬咬牙,讓聲音聽起來並無異樣道:“回老夫人話,小姐給幾人療傷,實在太累,還在安睡。受傷的幾人都還活著,老夫人放心。小姐說了,讓奴婢守著門,便是老夫人來了也不讓進,等她睡夠了,自然會去見老夫人。”
老夫人眯了眯眼,自個這孫女兒雖說看似什麼都不瞞自己,卻又瞞下來一些,無論是怕她操心也好,是怕她約束也罷,總歸有自個的一些小九九。
但隻要是對府裏無害的,老夫人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她去了。
便溫言道:“吩咐廚房隨時熬著養身子的湯,但凡他們醒了,便給他們用。”
春花道:“是,老夫人放心,有奴婢在。”
蕭莫寒便扶著老夫人又出了院門兒,走了一段路,笑意融融道:“祖母先回屋子睡會,我想去穆炎兄的院子裏走走。”
老夫人笑著拍了他的手道:“多走走,兩年多躺在床榻上,苦了你了,在我這兒,想走就走,想跑就跑。”
蕭莫寒彎腰行禮,恭送了老夫人離開,一折身,就回到了綠衣苑。
走至大門前,手貼在大門上,暗地裏一用力,裏麵的門栓碎裂,驚得春花死死用身子抵住門,但被推得後退了好多步。
蕭莫寒大步邁入,反手將門關攏,春花已經噗通跪了下來:“姑爺,怎可擅闖女子閨房?”
他悠悠然在椅子上坐下來,悠悠然道:“我媳婦兒的屋子,我怎地就進不得?”
春花麵紅耳赤:“這不合規矩,叫外麵的人知曉會非議小姐不守婦道,請姑爺快些離開。”
蕭莫寒眉眼一挑:“這裏的人會隨時把綠衣苑的事情往外傳?那便都留不得了,統統殺了可好?”
春花急了這一夜,哭了這一夜,本就精神崩潰了,又遇到一個這樣蠻不講理的,嘴一張,哇的就哭了出來。
蕭莫寒的臉色驟冷:“說,古古去哪了?再不說實話,你便是第一個死的!”
不行!不能說!若是蕭莫寒知曉小姐是這樣的異類,定是要悔了這門親的!
說!說出來!把這門親事悔了,反正小姐一定會找一個更好的,至少比蕭莫寒活得久些!
不能說,女子在這聲世道本就被重重疊疊的規矩壓著,若是被人知道小姐並非人類,隻怕會被抓起來燒死。
可憐的春花兒,隻覺得神經都要斷了,她最是溫柔善良的人啊,她把身子低俯下去,哽聲道:“殺了我吧!”
蕭莫寒看著她跪在那裏,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喉頭溢出一聲笑來:“你肯定在想,你怎麼能對我說出她能憑空消失呢,這樣的妖怪我定是不敢娶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