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莫寒有氣無力地:“既然古古喜歡王府,那我們成婚之後就在王府住一輩子吧,父親總不至於要趕兒子兒媳出府吧。”
就因為他們母子二人不合,府裏才達成了讓蕭莫寒成婚之後離府另居的共識,怎麼今兒變卦了呢?
對於蕭滄雨來說,如今的蕭莫寒跟錢如嵐是一杆秤的兩端,但要想端平卻那麼難。
所以他厲聲道:“莫寒是我的兒子,且又是病身,沒有我同意,任誰都不敢趕他出府。但王妃乃王府當家主母,便是古古,成婚之後也不準忤逆婆母,否則家法伺候!”
伸手去扶錢如嵐,錢如嵐將手放在他的手裏,剛要借勢起身,小腹一陣刺痛,哎呀一聲就癱坐在了地上,用手捂住小腹慘呼出聲。
蕭滄雨連忙伸手去撈,剛將她抱起來,就看到血滲透了裙子,並順著小腿流了下來。
蕭滄雨大驚失色,邊抱著錢如嵐疾步出去,便大聲:“快,去請太醫!”
蕭莫寒磕上眼皮,她研製的藥果然烈,隻是喝了一盞茶,便發作了,看這個情形,錢如嵐竟是真的懷孕了。
宋綠衣在自個往後要住的後院去走了一遭,並未有不合心意的地方,或者說,她本也將這些看得淡,住在什麼樣的屋子裏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什麼樣的人住。
又慢悠悠地一路繞回來,蕭莫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並用手拍拍自個的床沿,示意她坐近些。
宋綠衣在腳踏板上坐下來,他俯下身子,在她耳邊低聲道:“她流產了。”
宋綠衣伸出一根手指,抵著他的額頭讓他的頭離她遠了些。
他的笑意壓不住:“成婚之後果然就住在王府?你果真喜歡這兒?”
她的眼裏都是邪惡:“既然她那麼想我們走,就偏不走了,我這人反骨。”
他喜歡了反骨這個詞。
她問:“既是往後不會暫時搬離這裏,你這院子為什麼沒有匾額?”
在古代,主子居住的院子都是有名號的。雖然作者很鬧心取名這個事,也總是被吐槽為啥院子都用主子的名字,但還是取了,沒得含金量,主打一個好記。
他黯然道:“從前是有的,後隨父王離京,院子空下來,總之是閑置破敗了。”
反正這不是叫他歡愉的話題。
他問道:“郭浩多久才能痊愈?接你過來,也是為他著想,沒有你他活不成。”
她眼神璀璨:“若不是為他,我也不會來。放心,我給他做手術了……他既然當天沒死,便死不成了。”
他點點頭,而後笑容綻開,笑得比外麵的陽光還刺眼:“成婚之後,我們這家裏肯定極其熱鬧。”
她喜歡了家這個說法。
而且,她跟他一樣,骨子裏是喜歡極其熱鬧的吧。
太醫來過了,錢如嵐流產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的,蕭滄雨抱著她,任憑她捶打自個的胸口,她哭訴道:“你常年在外,臣妾在府裏日盼夜盼,總算盼你回來,好不容易時隔十多年有了你的孩子,卻未曾想,被你那未過門的兒媳狠狠推了臣妾一掌……”
蕭滄雨雙目血紅,輕柔安撫了幾句,將她放在床榻上躺好,替她好生蓋了被子,氣衝霄漢地往蕭莫寒處而去。
正是夜幕四合的時候,蕭莫寒院子裏的人都坐在桃樹下,正在吃燙鍋子,就連蕭莫寒都坐在輪椅上參與其中。
他幾大步走過去,飛起一腳,竟是將石桌子踢得四分五裂,在石桌破裂的瞬間,蕭莫寒摟著宋綠衣,宋山摟著春花,趙千夜提起春雨,一起落在了幾丈開外。而那個古板又老氣橫秋的春禾,竟是用手裏的一雙筷子,舞成了銅牆鐵壁,將那些潑灑的熱湯全數擋了。
這樣的情形,讓所有人都呆滯了。
蕭滄雨也是愣神片刻,大聲道:“宋綠衣,雖然你是天軼的女兒,但也容不得你來謀害王妃,謀害我的子嗣,來人,送大小姐回府!”
便是瞬息,便有十幾個家仆站在了蕭滄雨的身後。他們做仆人打扮,但那身上的氣息,讓院子裏的空氣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