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綠衣在書房,端端正正坐在書桌前,麵前放著一碗淨水,足足看了半個時辰,眼睛都酸了,卻還是一碗水。
觀水碗是巫術裏的一種靈術,她總會給一些無法的解釋的事情盡量給出合理的解釋,所以她認為,所謂的魅國公主能預見未來,便是在觀水碗的時候,能看到一些未來的景象。
而這種景象要看出來,必然需要的是意念,需要全心的專注,全力的凝神,無半分雜念。
腦子裏隻想著一件事,讓意念專注到這一件事上,亦或者,一個人的身上?
她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蕭莫寒,那天在年宴上看到的他,的確是全了她對於將軍這種人物,最鮮活又最敬慕的想象的,前幾天夜裏看到的他,也的確是最美的雕塑。
她屏息凝神,想著蕭莫寒的模樣,平靜無波的水麵,像被投射了一部影片,似是信號不好,斷斷續續,隱隱綽綽,持續了那麼五秒左右,水麵再度如鏡。
那五秒,她的確看到的蕭莫寒是一株樹,枝幹都還遒勁,但樹葉像被太陽照射過,又缺水分那樣有些卷曲。
原來,觀水碗能看到一個人的身體狀況,若身體極好,便是蓬勃生機,綠意盎然。
還看到了一個長發飄飄的人,他的身形似是一根藤。有一瞬,那雙異瞳扭頭看了過來。
她靜坐少許,揚聲道:“春雨進來。”
春雨頭上紮著丫鬟髻,身上穿著侯府丫頭們一樣的青色比甲,並墨綠色百褶裙,隻她個頭偏小,看上去清清爽爽,稚氣未脫。
一張偏圓的臉,一雙孩童樣的眼睛,怎麼看都是個既不是太出色,又不是太普通的下人。
她屈膝道:“小姐有何吩咐?”
宋綠衣笑眯眯地:“這些年,我的事兒你定是事無巨細都告訴那邊的主子了?”
春雨撲通就跪下了,垂頭道:“也不全是。”
宋綠衣嗔道:“起來,最厭煩誰動不動就下跪了。”
春雨站了起來,有些慚愧著道:“小姐五歲的時候,奴婢十三歲,主子要離京,但怕侯府的人薄待你,便把奴婢塞進來保護你一二。奴婢倒覺著,這綠衣苑極好,吃得飽睡得好,況且小姐這十年,實在無事同主子稟報。”
宋綠衣道:“也是,值得稟報的,也不過就是這幾個月我會醫會毒。”
春雨道:“小姐,上次去侯府,奴婢已跟趙統領請示了,往後,奴婢跟著小姐,隻認小姐為主。趙統領答應了,說反正小姐是要跟主子成親的,他的人便是你的人。”
這話宋綠衣愛聽,招招手道:“你過來,既然你即是他的人,便是我的人,便做我二人之間的信使,你去問問他,是不是要請人給他治病,若是,我要在場。”
春雨連忙屈膝道:“是。”
又問道:“小姐沒有信物送給姑爺?”
既然都是她的主子,還是喊小姐跟姑爺吧。
宋綠衣順手把書桌上一本話本子拿起來遞給春雨道:“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