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儒源抬起頭來,臉上有了從未讓人看到過的陰狠:“楚王,若今日之事是他故意為之,那他心機之深之毒勝過太子,留不得他了。”
恒王厲聲道:“他乃父皇之子,堂堂王爺,莫非還能讓他無聲無息消失?謀害皇子,你可知有什麼後果?今日之事,全是那蕭莫然酒醉吐真言,卻也正是酒醉,至少給了他辯白的借口,就看他如何過蕭滄雨那一關!”
楊儒源沉聲道:“若這點事兒都糊弄不過去,那就是棄子。王爺若要太子那個位子,離不開蕭滄雨的支持,我屢屢同王府結親,為的不過是助王爺成就大業,王爺明鑒!”
恒王伸手去扶他,溫言道:“舅父起來吧,正所謂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太子若是登基,我跟舅父俱無活路,如今我借養虎賁軍的契機,暗地裏招兵買馬,本王啊,總得有自己的人啊!”
楊儒源站起身來,寬慰道:“王爺放心,我青禾楊氏三百年,在同州一呼百應,真到了那最後一爭之時,這些人都會舍命輔助王爺成事。”
恒王坐下去,端起茶盞來,用碗蓋刮著杯中漂浮的茶葉,語氣喜憂摻半道:“自父皇將涵小姐賜婚給雍王,那顧客都真個是把雍王當了半子,私下裏已經在幫雍王拉攏人脈了,舅父你說,他這是要棄了太子麼?”
說完瞥了楊儒源一眼,和顏悅色道:“舅父快坐下吧。”
楊儒源落座,也捧起一盞茶來,眼裏晦澀莫名:“雍王素來並無根基,便是有了顧府撐腰也不足為懼,我們的眼睛還是得盯著東宮,太子十五歲受封,早已有了不可撼動的朝中勢力,皇上的心思又越發難測,我們先不要分心去對付雍王。”
恒王飲了幾口茶,沉聲道:“舅父打算什麼時候將那人引薦給父皇?”
楊儒源唇邊勾起笑意來:“皇上自從喝貴妃熬的龍須湯之後,近日看著是不是龍精虎猛?”
恒王也笑起來:“正是。父皇最是疑心重,每每入口的東西都需太醫院查驗,但那龍須連太醫院都稱,的確是強身健體的一味仙草,看著就像是樹的根須,不曾想竟然有那樣返老還童的功效。”
楊儒源理著自己的衣袖,手指白皙修長,自有文人的書卷氣,笑語:“那龍須可是陳國林機緣巧合求得,便連忙獻給了貴妃,皇上因此更寵貴妃了。”
恒王一歎:“母妃為了本王,可謂是嘔心瀝血,那龍須三日前就已用完,這樣的仙草要再尋得隻怕是難了。”
楊儒源道:“珍稀之物之所以珍稀正因為難得,越是難得才越珍貴。就等他下次麵對後宮佳麗有心無力之時,我再引薦,好鋼總得用在刀刃上。”
恒王起身,彈彈自己的長袍,楊儒源也連忙起身,把掛在架子上的大氅取過來,親自為他披上。
看著恒王遠去的背影,他的眼神忽然變得陰狠。
……
忠勇王府。
蕭莫然跪在蕭滄雨麵前,身子抖得像風中的樹葉。
他自小未曾受到過責罵,更何況責打,但他是被蕭滄雨先潑了一盆冷水,再連打了兩個耳光,酒意才醒了的。
門外跪著錢夫人,哀哭聲不絕:“求王爺饒恕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