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先清手裏的茶盞,崔莊妍手裏的帕子,都掉了。
管家繼續道:“但他卻用了別的法子,奪了那丫頭的清白,把人摧殘得幾乎致死。”
黃先清是出了名的憨厚又正直的人,哪聽得這個,當地起身跺腳怒罵:“好他個蕭家,竟是要讓我去保這樣的媒,把人家姑娘活生生推入火坑,是要叫我被萬人唾罵啊!虧那兩府情深似海,竟是拿著刀子去捅自己人!這個媒,老子不保了!”
崔莊妍喃喃道:“怎麼會?絕無可能,寒兒絕不是那種人。他可是心兒的兒子啊,心兒最是善良仁慈,她如何瞑目,如何瞑目……”
管家道:“不是謠言,是王府的老嬤嬤親自給那姑娘驗身,那情形叫人難以啟齒。”
崔莊妍掩麵痛哭道:“他生下來,心兒就去了,他性子是孤寒了一些,後打仗又勇猛,便被人傳成妖孽,何曾想,竟是這般麵目可憎心如禽獸了,他如何對得起他死去的母親……”
黃先清跺腳道:“還不快去王府回話,就說這個媒,我黃某人掉腦袋都不保。”
“是。”
……
侯府。
宋老夫人最是愛惜她手邊那些物件的,都砸了一個又一個,氣力使盡,氣到心梗,然後直挺挺倒下去,昏死過去。
滿府皆驚。
宋綠衣便第一回跟府裏眾人都打上照麵了,老夫人昏厥不醒,沒長大的少爺小姐們也顧不得回避她了,就連宋穆炎都被抬了過來,齊齊聚在了福壽堂。
李夫人跪在床榻前,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哭道:“婆母,您可得撐著了,老爺在打仗,府裏全靠您撐著,兒媳實在是害怕……”
宋穆炎和宋綠衣對這位夫人都實屬陌生,既沒有相處過,也沒有機會去了解這位繼母。她總是那般謹慎小心的模樣,中等偏上的姿色,叫人挑不出毛病來的溫和。
另一位跪著的是三夫人張氏,偏瘦,顴骨高。好像春花提起過,說三夫人曾經是名滿京城的才女,跟喜好風花雪月的二叔正是紅袖添香的般配。如今,實在看不太出來。
四夫人曹氏就像比宋綠衣還大不了幾歲,團團圓圓的臉兒,還帶著孩子氣,很無措的站在那裏,看著李夫人哭。
宋天楓和宋天堂還沒下朝,派人去宮門口等著了,一屋子人好似都沒了主心骨。
作為長孫,宋穆炎開口道:“都莫急,坐下來,府醫已經看過親自煎藥去了,請太醫的人也派出去了,祖母平時身子健旺,都別先哭起來叫她更是煩心。”
綠袖便連忙走過去將母親扶起來,屋子裏的人便都坐了下來。隻宋綠衣看這些人讓開了地方,便走上前去,在腳踏板上坐下來,伸手搭在了老夫人的手腕上。
過度生氣引發了高血壓,高血壓引起的體內交感神經興奮,出現了暈厥。若是再拖下去,隻怕會腦出血,然後癱瘓或猝死。
那可不是現在的醫術能救的。
她站起身,背對著眾人,擋住了他們的視線,掰開老夫人的嘴,將一顆快速降血壓的藥塞進她嘴裏。
先將血壓降下來,再找個機會給她老人家做個腦部檢查。
坐在曹氏腿上的宋穆斯才三歲,嗲聲嗲氣道:“她便是大姐姐嗎?她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