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她是不願跟自己兒子訂親的,但父母之心,也由不得她不願了。
兩姊妹說了些家長話,然後錢如嵐眼裏起了淚影,揉著手裏的帕子道:“我今兒來,著實是有一事要麻煩家姐。我家老爺在外麵打了這麼多年仗,這次為了攻下陰鷙國更是負了重傷,我這廂實在是寢食難安。”
聽到這話,楊千盈抬起一雙煙雨蒙蒙的眼睛,望向自己的母親。
錢如枚連忙從座位上起身,走到錢如嵐麵前來,用手裏的帕子在她眼角沾了沾,柔聲道:“妹妹的擔憂姐姐都明白,但妹妹也知道,我們內宅婦人,是參與不了朝政大事的,姐姐有心也無力。”
這就是委婉的拒絕了。錢如嵐暗地裏咬咬牙,連忙強笑道:“是妹妹勉為其難了,我這也是急了,莽撞了些。”
雖為姐妹,各自嫁人,都是以夫家為重,小事或許能幫,大事確實得男人拿主意。錢如嵐要的也隻是希望姐姐跟姐夫吹吹枕邊風罷了,顯然這風姐姐不願意吹。
楊千盈細聲細氣地:“姨娘勿怪,如今您可算得上是我的婆母了,再沒有旁人比母親更希望侯府安好的,能在父親那裏說得上話的,母親必然不遺餘力。”
錢如枚笑道:“正是如此,妹妹,你就放寬心吧,等相爺回來,我定會探探他的口風。”
錢如嵐忙道:“如此,便多謝姐姐了。”
又說了會子閑話,她告辭出來之後,卻沒有立刻回府,而是讓馬車等在了一旁,而她就坐在馬車裏等。
楊儒源下朝回來的時候,錢如嵐便立馬衝了過去,倒頭就拜,倒是把楊儒源嚇了一跳。府門外不好多問多說,錢如嵐被請進了相府的書房。
楊儒源是京城最負盛名的儒雅之人,從年輕到如今,歲月都未曾將他那儒雅消損,儒雅得那般溫和,又那般疏離。
“如嵐妹妹許久未來看望你家姐了,今日卻怎地不去見她卻來見我?”
言語溫和,溫和得帶著疏離。
錢如嵐撩裙就跪:“妹妹前來有事相求。”
坐在書案後的楊儒源連忙起身,伸出手想攙扶,又把手縮回去。他是最有名的儒雅之人,從不會在女子麵前失禮。即便是攙扶女子起身這樣的小事,他也挺注意。
“快起來,起來慢慢說。”
錢如嵐起身,在書房一旁設著的椅子上坐下來,還沒坐穩,便急切著道:“我家老爺在攻取陰鷙國受了傷,求相國開恩,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準他回京養傷。”
楊儒源一驚:“有這等事?這事皇上可一概不知,朝臣自然也一概不知。不知妹妹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可是從宋穆炎宋將軍那裏?”
她眼含熱淚道:“妹妹收到了王爺的家信,在信中略有提及。王爺向來以報效家國為重,自然不肯提及此事令皇上憂心。”
她自然有她的聰慧,若真是愚笨,長得再美,蕭滄雨也不會娶她續弦。
楊儒源歎道:“我這妹夫一輩子就這個牛脾氣,總是愛咬牙死撐,從當家奴時便如此,他心裏眼裏永遠都隻有皇上,這份忠心,感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