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一路跑了過來,沈行舟胸口起伏的厲害,汗液與額頭的碎發交雜在一起,雙腿也有些打顫,連最基本的吐字都不清晰。
“滾.....出去。”
指了指門口,沈行舟布滿血絲的雙眼如同鬼魅般猩紅,他臉色鐵青,手上青筋暴起,眼神如冰冷的鋼鐵一般,就連聲音都變得尖銳了幾分。
咬了咬牙,沈行舟見女人依舊沒有動彈的意思,便再次拽起對方的衣領,像拎大米一般將人拎到門口處。
“鬆開我,我是你媽,有你這麼和媽媽說話的嗎!”
“你閉嘴,我沒有媽!”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以為你傍上大款就可以不要你媽了,我告訴你,人家看不上你,就是玩玩,你以為你一個死同性戀能.....”
女人的後半句話是被硬生生“打”斷的,雖然隔了一段距離,可當沈行舟拳頭落在她的臉上時,顧軒還是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這就是生氣,爆懨的沈行舟嗎......
在顧軒印象裏,沈行舟大概就是屬於那種沒脾氣的人,別說動手了,就連惹他生氣都是難得可見的事情。
不過比沈行舟生氣更可怕的大概是,他的失望......
上一世他們還沒有那麼早就住在一起,在暑假末尾,顧軒軟硬兼施的情況下,沈行舟才答應過來玩幾天,然後一起去A大迎接開學。
大概是這一世顧軒改變了原本的事情的發展方向,才能夠碰到這種奇葩的事情。
“他沒有對你說什麼吧?”
沈行舟回來時,白淨的臉上和脖頸處都多了出了好幾道抓痕,傷口處泛著絲絲的血色,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從屋裏翻出小藥箱,顧軒熟練的給沈行舟消毒,包紮,自己小時候貪玩愛打架,磕碰是在所難免的,對於處理傷口這種小事,他倒是得心應手的很。
“沒有,倒是你,和她打什麼架,搞得跟個三歲小孩似的。”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顧軒纏繃帶的動作很輕,但沈行舟的肩膀卻還是會微微打顫,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下手重了,直到溫潤的液體順著臉頰滑落,濕潤自己的指尖上蔓延時才反應過來。
沈行舟,哭了。
將多餘的繃帶剪掉,顧軒係了個漂亮的蝴蝶結,隨手從小藥箱裏抓了兩個棉球,胡亂的朝著沈行舟臉上抹了幾下,然後給人生拉硬拽上了樓。
“你......沒事吧?”
大概是直到自己問了句屁話,顧軒就坐在床上,看著一旁的沈行舟從最開始小心翼翼的哽咽聲,變成了歇斯底裏的哭泣聲。
心髒有些抽痛,像是一把鈍刀,一下一下戳在顧軒心底最柔軟的那片地方,雖然不會致命,但疼痛也會慢慢侵蝕著他為數不多的理智。
是啊.....自己給不了沈行舟想要的名分。
在外人看來,顧家寵在手心裏的小少爺,養了一隻名為沈行舟金絲雀,心情好了逗一逗,不好丟掉了,也不過就是玩一玩罷了。
咬了咬唇,顧軒從未感覺到自己如此無力,曾經那些讓他引以為傲,吹噓的資本,在此刻似乎都變成了囚禁他的枷鎖,將他死死包裹在這虛假的世界裏。
不知哭了多久,沈行舟大概是累了,下午寫著寫著日記,就趴在床上睡著了,筆還在手裏攥著,日記上最後一個“,”被拉出了一條長長的斜線。
“睡就睡,還非要寫什麼日記,真是麻煩死了。”
抽出沈行舟手裏的簽字筆,顧軒將人給正了過來,又把被子給蓋好了,才聽到樓下顧父叫自己的聲音。
顧父今天回來的格外早,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看,白舒妍此時並不在她的身邊,大概率是去參加什麼大型活動了。
“爸,有什麼事嗎?”
“今天中午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看見第二次。”
手指敲了敲桌子,顧父表情微怒,手機上播放著今天中午沈行舟和女人從客廳撕到外麵街道的視頻。
別墅內除了個人房間,其餘地方幾乎都有攝像頭,顧軒拿起手機,裝作漫不經心的說著:“知道了,主要是我也不知道那家夥是沈行舟母親。”
“我不管你和沈行舟怎麼樣,也並不在意那女的是誰,隻是這段視頻如果傳出去了,你知道明天的微博熱搜上又要傳出來什麼風言風語了嗎。”
“知道了,我會保全顧氏的顏麵的。”
揉了揉太陽穴,顧軒頭一次覺得和自己親爹對話這麼費勁,也隻好隨口搪塞了幾句,才沒讓對方看出什麼端倪。
豪門世家,真他媽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