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十分周遠迎著夕陽映襯的晚霞回到了周府,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趕到少爺的屋子,看少爺是否回來。但是緊閉的房門裏麵安靜異常,透過左邊撐開的紙窗他很輕易的就能看見裏麵空無一人。這樣的結果不知道持續多少次了,以前也是一樣,;當他滿懷希望的把自己整理的筆記和一些韓先生講課時記下的話語,都整理好準備講給少爺聽時;差不多都是他一人獨自麵對一間無人的房間。以前他和少爺不是這樣的,在他的記憶裏少爺對他很好,就像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弟一般,隻是當他們逐漸長大時,當他們都正視到自己的身份,然後做了一些身為下人該做的事時,比如打小報告什麼的,從那時起他們的距離就已經慢慢的被拉開了!
天色漸晚,西麵的遠山關閉了暮色的燈光,而這邊的山脊漸起月色。夜晚的風吹在臉上涼颼颼的,拿在手裏的書本已經很難再看清上麵的文字了,他抬起頭看著房間的門,如他之前來的時候一般文思不動!
正在他準備離開之時,後麵傳來了夫人的聲音。“小遠啊,怎麼在外麵,少爺還沒回來嗎?”在丫環燈籠的照射下,夫人走了過來。看著夫人的臉他不經想到,夫人真是漂亮就像他經常說的如菩薩一般,他不經想起韓先生曾經講述的一篇課文裏的句子,“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象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於山隅。於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蔭桂旗。攘皓腕於神滸兮,采湍瀨之玄芝。”當然句子裏抒發著濃濃的愛慕之意,但他不是想表達這個畢竟他才十歲,他隻是覺得這樣的句子才能表達出夫人內在和外在的美,唯一不足的是,夫人臉上經風霜歲月留下的幾縷皺紋,這就是歲月的無情……
夫人看著他明顯發愣的神色,眼神裏的目光更顯柔和,似乎觸動著她內心裏最深的那根玄,很明顯她非常清楚周遠在想什麼,或是他從小都在想的東西,也是他缺失的一部分。她苦澀的揉著周遠的頭發,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周遠很快回過神來,他立馬道歉的說到:“對不起夫人”,“我”,“…”。說到最後似乎有些梗塞,“想母親了?”夫人溫和的開口道。
想母親,他從來都沒見過他自己的母親,父親更是絕口不提,母親的概念在他腦海裏始終是個空缺,一個空白的詞,何來“想”之一說。可是為什麼他會覺得鼻子發酸呢,嘴裏又是苦又是鹹的!其實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從夫人那句話一點出來,他的眼眶就已經包不住他一直用鐵鏈拴在最深處的淚花!淚花淚花,如一股細小的泉眼一般,一直始終向外冒著泉水,雖然細小但卻沒有停下的趨勢,然後淌過臉頰,滴落下來,四散如花。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都是兩人從沒想到過的情況;周遠不知道夫人的一句話竟然直戳他的心底,像一把鑰匙一般打開了他一直隱藏的情感閥門。而王素沒想到的是,一直以來她想象中的千百種情況以及相應的對應方式,都沒有周遠這副突如其來,即真誠又天真無邪的這副表情,同樣的戳住了她隱藏在內心的情感閥門。兩人相看著彼此,卻突如其來的同時走神,千萬種思緒浮兩人的腦海麵上。
突然一雙手從周夫人身後伸出,然後快速的抓住她的手把她身體給扯了個麵。旁邊的丫鬟有些慌張,剛才她並沒有看見周遠和夫人臉上或是哪裏有些不正常的東西,所以不知道老爺為什麼生氣,而且那樣對待夫人;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該采取什麼行動,以保護夫人,但是她真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何況她手裏還提著燈籠!
“哼!”一個極度的不高興的聲音,把周遠從神遊的邊緣給拉了回來,然後看見老爺和夫人已經走遠,他不知道剛剛在極短的時間了到底發生了什麼,老爺為什麼生氣,還有他是麼時候流下了眼淚!然後他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所以他快速的開口說道:“老爺,夫人,少爺他還沒回來。。”說道這裏他又不知道怎麼說了,而且少爺討厭他打小報告。話沒說完,不代表傳達的意思不明確,很快就傳來老爺的話:“已經派人出去找了,你快回房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