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王朝以北統南,是故隋煬帝楊廣即帝位後,立即命人開鑿運河,貫通南北交通,千秋功業堪與秦始皇修築馳道,開鑿靈渠媲美。無論在軍事上還是經濟上,均實現了自秦始皇一統六國之後的第二次中土大一統盛世。
開鑿運河本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但楊廣窮奢極欲,大興土木,廣建宮室別院,四出巡行,又沿河遍植楊柳,濫征苛稅,勞民傷財了;且其人好大喜功,多次遠征域外,弄得人民苦不堪言,以致天下盜賊四起,各地豪雄紛紛揭竿起來,自立為王。
自此,隋室不複開國時的盛況,漸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跡象。
天下之興,始於運河,天下之亡,始於運河。
江水濤濤,淘盡不知多少英雄,江水滔滔,也不知湧現了多少豪傑。
又是一出天下興亡,英雄並起的亂世畫卷。
大江運河兩岸,懸崖高山之巔,蕭夏極目遠眺,神情微微恍惚。轉瞬之後,他灑然一笑,陷入沉思。那一閃而逝的恍惚之色,似若僅是幻覺。
夜深天涼,寒風凜冽。
不知過了多久,沉思中的蕭夏感覺有些冷,不由微皺眉頭。
他的武道境界雖然高深莫測,已臻至當世巔峰的大宗師境界,可體內真氣斷斷續續,似有似無。這不是說他的內功修為到了什麼傳說中的無上“返虛”境界,而是……
初學者剛剛生出氣感,內家真氣初成,尚未穩固都是這種情況。
現在蕭夏的真氣修為,活絡氣血、強身健體還可以,要說到與人殺伐,或者……抵禦寒風,卻是不夠用的。
“精神境界終究隻是精神境界,能讓人忍受寒意,不為外物所動,卻不能使人寒暑不侵。要寒暑不侵、打架殺人,還是要深厚真氣護來得實在。”感受著體內幾乎稱得上散功邊緣的真氣修為,蕭夏隻有苦笑。
隨後,他輕輕呼出一口氣,眼中精芒閃爍,運轉秘法,將天地之中無窮無盡的元氣精華吸取而來,攝入體內,轉化為自身真氣。真氣貫通全身經脈,運轉周天。
幾個呼吸後,護體真氣迸發而出,光華流轉之間,夜間的寒意已經驅除。
要達到此等寒暑不侵的內功修為,世間武學高手至少需耗費數十年之功,而蕭夏在須臾之間就完成了。而且看他熟能生巧的樣子,這快速積蓄功力的方式,蕭夏似乎經曆過許多次了。
不過天道公平,一飲一啄之間,得失難以分明。功力過快提升,運用就會出現問題了。
蕭夏內勁運轉,一招手,擒龍控鶴,幾片生氣盎然的嫩綠葉子被牽引過來,盤旋手麵。繼而以飛葉摘花射出,幾縷勁風掠過。
篤!篤!篤-----
葉子洞穿樹幹,深入內裏。
蕭夏盯著樹洞看了一會,微微搖頭,自語道:“僅僅是如臂使指的境界,距離宗師高手入微之境的真氣控製還差一點,更別說大宗師級的至宏至微,磅礴處若江河崩潰,一發不可收拾;微妙處如細雨抽絲,沾衣不濕。”
“不過這卻是沒有辦法的事,大宗師級的達圓滿心境難得,大圓滿級的功力更是難以速成。”
自言自語著,蕭夏心中一動,順著奇異預感轉頭,朝大江與運河連接的方向望去,剛好可以看到五艘似若陸上行舟的大艦駛來,黑壓壓一片的桅帆暗影和燈火。此時天上未亮,在五艘巨艦的燈燭映照下,江麵通明一片,連天上星月都為之黯然失色。
“宇文化及!”
蕭夏看到遠方駛來的五艘大隋王朝巨艦,露出笑容,喃喃自語:“大概恢複了七八成功力,自保稍微不足,殺人卻是足夠了。”
這五艘戰船乃已作古的隋朝開國的大臣楊素親自督建,名為五牙大艦,甲板上樓起五層,高達十二丈,每艦可容戰士八百之眾。當五桅布帆張滿,艦群速度快似奔馬。依仗此等海上怪物,隋室大軍攻破南陳長江防線,滅亡南朝,一統中土九州。
楊素也是一位能人,江湖盛傳得之可得天下的“楊公寶庫”之中,所謂的“楊公”指的就是這位仁兄。不過此刻這位大能出不了場,暫且不表。
蕭夏臉上掛著神秘的微笑,眸光仿若突破時間與空間的阻隔,看到了五牙大艦上的宇文總管。
宇文化及卓立戰艦指揮台之上,宇文化及年紀在三十許間,身形高瘦,手足頎長。他麵容古拙,神色冷漠,一對眼神深邃莫測,既給人以狠冷無情的印象,亦另有一份震懾人心的霸氣。
宇文化及極目遠眺,大江兩岸盡入眼底。他的目光落在了岸旁林木外冒起的殿頂上,那是隋煬帝楊廣年前才沿河建成的四十多所行宮之一。
他後側站著一人,是其心腹手下張士和。張士和上前恭敬說道:“天亮前可抵江都,總管今次若能把《長生訣》取得,獻給皇上,當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