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天雷無妄(2)(1 / 3)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她掛在網上等了好一會兒,屏幕右下角的那隻小企鵝還是一動不動。她忍不住雙擊點開。在她的好友那一欄裏,有幾個頭像是彩色的,這說明他們在線上。她突然想起自己對賈純說過的話來,

“在QQ上,不是別人主動搭訕,我就這樣一開一整天。”

“假如所有人都和你一樣,騰訊公司早破產了。”想到這裏,她笑了。兩分鍾後,她的好友名單裏增添了賈純的號碼。

賈純的頭像是一個有三根毛的可愛小孩兒,張著兩隻無知的大眼睛,仰著頭,不知在看些什麼。不知怎的,看到他的頭像,南突然就想到了狗,狗有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會一直看著你,一直等到你撫摸它為止。西就有一雙那樣的眼睛。

但是再溫順的狗,一樣會有把人咬痛的時候。

3

我知道自己是房間,從站在這裏的那天開始就知道。那天上午,那個戴了眼鏡、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看了我一眼,回過頭,對微微躬了腰站在身後的一個年輕男人說,柱子,你和玉珍,就在這兒住吧。

年輕男人的腰板一下直了,但他立刻又彎了回去,“是,老爺。”

下午他興高采烈地推門進來,身後跟進一個梳了兩條大辮子的姑娘。她先是躲在他身後,眼睛鼓得大大的,像是盛了兩眶水。一關上門,他就轉身抱住了她,他們幸福地相互望著微笑,然後他們一起仔細打量我,連犄角旮旯也不放過,一邊端詳著每個角落。一邊輕聲感歎:啊,我們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一間房。

那天深夜,柱子先脫了外衣上了床,玉珍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後來柱子吹熄了火,玉珍才挨著床邊坐下了。她將穿著外褲的兩條腿伸進被子,柱子問她,你就這麼睡覺?她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先解去外麵的罩衫,然後兩隻手伸進被子裏,忙活了好一陣後將褲子拎到了床邊凳子上。

他們先是各自仰麵朝天睡著,後來麵對麵睡了,再後來,柱子翻到了玉珍身上。那時樓下的雞已經叫了頭遍。

有幾次白日裏,兩口子也會一前一後溜進來。她任他解著她的衣褲,眯眯笑著不吭聲。門外突然喊起他們的名字時他總是楞在她的身上,她推推他,他才慌忙爬起來整理自己的衣服,她也跟著坐起身,把頭發用手理順了,再輕手輕腳開門出去……

很多景象在我眼前一幕幕拉過,清晰得幾乎都能聞著當年那味兒,大概這就是人們愛說的回憶吧。不過,可能是上了年紀的緣故,回憶不多久,頭皮就嘶嘶的疼。它們大概是不滿意我的使用過度了。我眼睜睜的看著天花板上一塊石灰皮往下掉,正掉在女孩的電腦鍵盤上,碎開。女孩有些吃驚,她抬起頭看了看,皺了皺眉,就用手拂去碎屑,又低下頭吹了吹。然後她重新將視線平平投在了電腦屏幕上,十指在鍵盤上上下翻飛,有時又停在那裏一動不動,像一隻飛倦的蛾子。

蛾子是我最不喜歡的,我稱它們是些“肉色的髒東西”,它們常常在我不注意的時候沒頭沒腦的撲進來,在我身上肆意的點點頓頓。亮燈以後它們就從角落裏出來,圍著燈泡兜兜轉轉,撞上去、被撞開,跌跌撞撞中,忽明忽暗了映著燈光的天花板。我發現蛾子的顏色和女孩手上的皮膚很接近,閃著白光的電腦屏幕讓我想起了長長的日光燈管,我覺得她的手就快飛到那團白光裏去了。

“唧唧唧”、“唧唧唧”,從女孩的電腦屏幕裏不時傳出這樣的聲音。

4

2007-01-12 13:14:02

南:我是極度宿命的。

賈純:也許吧!我有點相信命。命中有很多東西是注定的。我有時會因為相信命運而顯

得悲觀。

南:我不會,因為信命,所以從命。

賈純:從命不能認命。

南:不,從命是聽從命運的安排。我隻束手,並無反抗。

賈純:我會因為喜歡而不顧一切的,包括命。

5

2007-01-14 10:25:10

南:上午寫VOLVO巴士車的文案,我寫,“一輛車,一個城市的回憶”。我真是這樣覺得,

很多故事都在車上發生。

賈純:一輛車,一個城市的回憶;兩輛車,一個愛情的回憶;三輛車,一個家庭的回憶。

南:還有一句:“人在車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看車”,不過被槍斃了。

賈純:人在車上看風景,風景在車外看人。這樣多好?嗬嗬。

南:——上海野生動物園。

賈純:是啊,這詞確實適合那裏。

雖然已經在廣告公司幹了兩年多,可南還是不知道對“文案”這個職業的正確定義。有一點她倒是清楚,那就是比起她以前從事的企劃工作而言,文案真的是非常輕鬆。因為企畫需要嚴密的邏輯,需要在一堆數據的基礎上分析出正確的市場定位,然後開動腦子,想出更好更合適的推廣辦法。而這些殺死腦細胞想出來的點子,還需要經曆市場的考驗,玩不得半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