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竇一凡心裏清楚給張智雄帶來這一印象的人正是早在一個星期前進了張智雄家門的鄭林曦所帶來的。從張智雄的這一番話中竇一凡可以聽到了對施德征相當不利的指責。這讓他這個代表著施德征在張智雄麵前出現的小角色有些難言的壓力。這個時候如果竇一凡一個勁兒地替施德征叫屈的話,張智雄未必能夠聽得進去,更不大可能會相信竇一凡的話。如果不替施德征好好解釋解釋的話,竇一凡估計不僅僅他這一趟億州之行起不到作用,而且還會給張智雄留下更加糟糕的印象。
“張秘書長,您說的一點都沒錯!舟寧這一次真的得好好地檢討檢討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如果領導不再做出實際行動,也是很難讓廣大人民群眾重塑舟寧的形象的。張秘書長,舟寧本來就是個窮地方,再不吸取教訓就真的玩完了。其實在郭銘記書記和那兩個‘港商’簽訂意向書之前,我就已經提醒過鄭林曦秘書長了。我建議他們好好地審查審查這兩個所謂‘港商’的真實性,通過公安部門也好,通過香港那邊進行核實一下也可以。如果條件許可的話,咱們舟寧也可以派出考察小組到香港那邊實地考察考察嘛,反正這樣的事情也就是買個安心。唉!可惜的是,我這個人,怎麼說呢?人微言輕,所說的話並沒有引起郭長的在意。現在搞成這樣的局麵,我也覺得有些愧疚的。如果當時我能夠據理力爭的話,說不定郭長就會聽我的了。說來說去,還是我這個人的膽量不夠,不敢跟權威進行抗衡。”張智雄的話說完之後留給竇一凡思考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這個時候竇一凡一時語噎肯定會給張智雄留下施德征這邊心虛的感覺,因此竇一凡隻能不假思索地開口了。
不能直接說郭銘記的壞話,又不能明著替施德征開脫,竇一凡一時無計可施,隻能由他這個局外人做出一番不鹹不淡的自我反省。當然,以張智雄的智商和豐富的閱曆經驗又怎麼可能聽不出竇一凡這一番話中有話的自我檢討。
果然,聽完竇一凡這一番反省之後,張智雄沉默了一會兒。他上下打量著竇一凡,好一會兒之後才淡淡地開口問了一句。“簽訂意向書之前,你曾經向郭銘記和鄭林曦兩人提出過建議?”
“是的!郭書記還罵了我一頓,說我是施德征的走狗……呃,對不起,張秘書長,我是不是,嗯,是不應該說這些話?”聽到張智雄淡漠的問話,竇一凡脫口而出地回答了一句之後才如夢初醒地閉上了嘴巴,不再多說什麼了。
“但說無妨!你是施德征一手提拔起來的,能夠對郭銘記提出一些建議已經夠厚道了。當然,有些話咱們之間私下說說就算了,在哪說在哪散,對吧?其實郭銘記……在舟寧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有四五年了,本來省裏麵的意思是讓他這個經濟能手到下麵去再曆練曆練,看能不能將舟寧這個拖全省經濟尾巴的貧困市盡早脫貧的,不過現在看來……嗯,廉頗老矣!當年在安江市的魄力看來已經被消磨掉了。”張智雄看了一眼滿臉彷徨的竇一凡,淡淡地點了點頭,麵無表情地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