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來,房間內燈光刺眼,電視機裏的男女主角正吻得死去活來。
李維半眯著眼睛瞥了一下床頭的菱形液晶時鍾,2019年2月14日23時55分。再過五分鍾,他的二十歲生日就將成為過去。
酒後乏力,喉嚨疼得厲害,偏偏小腹的尿意卻難以抑製。在口幹尿急的雙重痛苦下,李維翻身下床。
一隻拖鞋已不知被甩到了何處,李維低頭尋找,這個時候突然停電了。
身處在黑暗之中的李維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所居住的西楚小區算得上是本市物業管理最完善的小區,一般來說絕對不該發生這種毫無征兆的斷電情況。
窗外同樣是一片黯淡,看來是大麵積斷電。待眼睛漸漸適應了突如其來的黑暗之後,李維緩步走到窗前。
如果不是酒後醒來,如果不是醒來後恰好遇到停電,李維的一生很可能會是另外一副情形。可是,事情沒有太多的如果,該發生的終究會發生,生命中的各種機遇、巧遇、偶遇、豔遇就像是含苞待放的鳥糞,說不準哪一天就會落到你的頭上。
李維站在窗前凝望著夜空,不禁有些出神。城市斑斕的燈火就像是一隻巨大的囚籠,掩去了太多的自然氣息,若在平時,就算有人懷有看星星的雅致恐怕也難以實現。而今夜的意外停電卻讓李維愜意地欣賞了一次許久未曾關注的靜默星空。星光點點忽閃忽閃的,像極了頑皮孩子天真的笑眼。
忽然,一道燦爛的亮光劃破天幕。
流星!李維陡然激動起來,雖然他並不迷信,但能在生日的最後一刻見到它,無論是誰一定都會覺得心情一爽。
非常不合時宜地,房內的燈亮了,外麵的路燈及霓虹燈盡皆大亮。
可惜沒有看到這顆流星落向何處……李維有些惋惜。
“咚!”
李維覺得腳下輕微地震了一下,非常細微的震動,細細回想的話又仿佛是一種錯覺。
“該不會是流星落到小區裏了吧?”這個想法實在是太荒誕了,李維搖搖頭,按摩了一會兒太陽穴,心情一放鬆立即覺得尿意如洪。
從衛生間出來之後,又狂飲了一大杯水,李維關掉電燈重重地倒在床上。
“得得得……”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和女人的淒婉哭泣讓李維一驚,霍然坐起之後才發現是不小心壓到了電視遙控器,午夜劇場正在播放一部恐怖老片《半夜鬼敲門》。
李維立即將遙控器當成了八百代的仇人,隨著熒光屏的熄滅,遙控器發出“哢嚓”一聲脆響。李維沒有去查看遙控器是否碎裂,直接將其扔進了角落。
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這是一般人的淺眠期,這個時候醒來的人一般很難迅速入睡,李維便是如此。
輾轉反側許久,腦海中再次出現了流星流星劃過天際的絢麗情景,李維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窗外。
“啊!”
李維直接從床墊上彈了起來,隻覺得頭皮發炸。
噩夢嗎?雖然酒後頭昏,但李維清醒地知道這絕對不是夢!窗玻璃上,一隻黑乎乎的手正摸索著從上方探下來。李維所居的是頂樓,如此看來這隻手的主人一定是從樓頂爬下來。爬下來?不可能,難道他是蜘蛛俠?
李維沒敢開燈,屏息看著窗外的動靜。
遠處的大型激光燈、霓虹燈色彩變幻光芒搖曳,那隻手便顯得更加詭異。
一聲輕微的脆響,手直接穿透玻璃從外麵探了進來,而後深深地嵌入牆體,在這隻手跟前玻璃和牆體都似乎是柔嫩的豆腐。
“砰!”一道黑影如猿猴一般靈敏地撞進了房內。但是,當他手與牆壁脫離之後,卻陡然虛脫一般地伏在地板上。
李維緊攥拳頭,感覺口幹。
難道是流竄的案犯?李維一動不動地等待了許久,發現黑影沒有一點兒動靜,連呼吸聲都不可聞,完全就像是一個……死人!
猶豫了一番,李維壯著膽子擰開了床頭的台燈。
眼前的人麵貼地板,幾近****,頭發像是一團焦炭緊緊地巴在頭皮上,肘部更是刺眼地露出一截森森白骨。夜晚的涼風從窗外吹來,李維聞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呼!”地板上的身體蠕動了一下,然後翻了個身,那是一張長滿皺紋的臉,臉上傷痕密布,高聳的鼻梁和深凹的眼膛彰顯著此人並非本國人。令李維感到驚異的卻不止於此,他發現這個人在翻身的時候竟完全沒有任何手臂和腿部動作,而是純粹依靠骨骼的一陣蠕動!
老頭睜開了眼睛,李維的心神忽然一震,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流星!對,就是流星!老頭的目光就像流星一樣閃亮!
劇烈地咳嗽一陣,老頭也開始打量李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