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在下與念歸遠的私仇,說大點是金門與青梧的過節,巫歧族不應該被無辜牽扯。所以,在下願意為巫王效勞,說服前太子及其部下,脫離金門,與巫王冰釋前嫌。”
冰釋前嫌,祝咂摸著這四個字。
他慘慘地笑著,他怎麼不配呢,他這樣的惡人,怎麼配得到禮的原諒?
這四年,他無一日不期待著禮能帶著部下,殺回巫歧,他願意將城門大開,跪在禮的麵前,去親吻他的鞋尖。
然後,等著脖頸上利落的一刀。
可這樣他的血會弄髒禮的袍子,還是換個死法。
那就將最後一麵安排在青石崖,崖高萬仞,死了也不讓禮煩心。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禮就像人間蒸發了,消失得徹徹底底!
“孤王答應。”隻要能再見禮一麵,他沒什麼不能去做的。
琮王看著祝,神情複雜。序幕已經拉開,且有他的推波助瀾,這是一場冒險,祝與禮的將來,就全看這兩人了。
“孤王再為你派個幫手,琮王,把他帶回來。”
“是。”
此事宜早不宜遲,幾人商定,次日出發。琮王回了他的宮殿,而念青則帶著洛燃,又回到老鬼的住所。
老鬼擔心了一晚上,這會兒見人還好手好腳,稍微放心,又圖個安心:“巫王不會找我麻煩吧?”
念青讓他寬心,一切太平。又讓老鬼幫忙處理洛燃的傷口。
或許是公報私仇,老鬼下手半點沒客氣:“事情辦完趕緊走,別連累老子。”
念青想攔,卻又無從下手。洛燃像個沒事人,他卻疼得呲牙咧嘴。
“好了,淨耽誤老子睡覺。”
終於弄完了,念青長舒一口氣,道了聲謝,又回頭看著洛燃,不爭氣的眼眶又起了水霧。
“把臉洗洗。”都是血。
念青哦了聲,胡亂澆兩把水。不過卻是在使勁地揉搓著幹幹淨淨的右臉,看得洛燃又好氣又好笑。
“念青,過來。”
突然被叫到名字,念青愣了下,卻還是聽話地往洛燃麵前移了兩步。
剛才老鬼替洛燃包紮,剪下多餘的布條,正好攥在洛燃的手裏。
洛燃將布條沾濕,去擦念青臉上的血汙。
洛燃從未想過,隻是這樣一件小事,他都會感覺到幸福。傷口還在作痛,但一想到他護住了念青,他甚至會感謝這道傷口。
剛才發生了太多事情,性命攸關的,驚心動魄的。
可有一件,一兩句話帶過,但念青一直記著。隻因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從未考慮過的問題。
“燃燃,我想陪著你,我會比任何人對你都好。你能不能不要喜歡別人,不要和別人成親。”
這就是念青,愛也好,恨也罷,直來直去,真誠且露骨。
“瞎說什麼。”怎麼可能還會有比你對我還好的人。
可惜念青沒意識到這是洛燃的讚揚。他好著急,也很慌張,想了半天,卻隻憋出一句:“真的,我發誓。”
洛燃收回手,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仿佛是當年那個髒孩子,被他洗幹淨了。
那個髒孩子對他說過的話,每一句他都記起來了,他早就決定好好遵守它們,跟對方一樣。
洛燃想,有些人小時候輕易許下太多承諾,卻換來長大後的一句忘了。
他們遺忘了別人,又被別人遺忘。所以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重要的不重要的都沒所謂了。
但洛燃很幸運,他遇見的人是念青。就像佛前的蓮,美麗又堅貞,千百年光陰是輕,隻要等的人能來。
洛燃看著念青,兩人四目相對:“我不是貪心的人,有你就夠了,不可能再有什麼別人。隻是雲嶠仙尊那關,難過啊。”
“燃燃,這是什麼意思?”
“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