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青前一天緊張得整夜沒睡,昨夜又講故事到淩晨,精力消耗過度加上精神又驟然放鬆,他終於也睡過了頭。
一睜眼,房間空空蕩蕩,看向室外,日上三竿。
可這不對,師兄從前都會叫他,今日這般,才倒反常。
快速穿好衣服走到院裏,說起來慚愧,他來焱回好些日子,卻隻是貓在閑居附近。這地方他乍眼一看,竟還找不到方向。
“小師叔。”
這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念青一轉身,看清楚對方的臉,想起來:“是你,你師尊呢?”
念澍之朝他走了過來,那叫一個溫文爾雅,再看他那皮相,說是吹彈可破念青都信。還有他手裏那把劍,上麵鑲的紅寶石,鴿子蛋大小。
都說金門巨富,確實富。
心裏感慨,不愧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金門獨苗。
“師尊及兩位師叔都被洛宗主叫去,說是商議封印一事。”
難怪不見他們人影。
“你沒跟著同去?”
“師尊交待說小師叔傷勢未愈,讓我留下保護小師叔。”
保護一詞出來,念青笑了:“嚴重了,這裏是焱回,我又沒幹虧心事,沒人尋我的仇。不用你保護。”
話音剛落,院外就有人接茬:“你挪窩不知道告訴一聲,害姑娘我白跑一趟。”
這火辣的脾氣,囂張的話風,除了齊枳絕對找不到第二個女修。
進來看到有外人在,再看到對方身上青梧的校服。齊枳稍微收斂些,不過仍談不上溫柔。
念青見狀,隻好先為兩人介紹:“澍之,這位是焱回的齊枳姑娘;齊姑娘,這位是金門的小公子,目前在青梧修習,名叫——”
“念澍之。”不用念青介紹,齊枳已經說出了這個名字。
念青覺得一定是自己感覺出了差錯,不然他怎麼會認為,齊枳說出這個名字時,帶著殺氣?
再看齊枳的臉,不是麵對他時的輕鬆,也是不是麵對洛燃時的莊嚴。是一種比嚴肅更嚴肅的心情。
被人叫到名字,念澍之依舊表現得有禮:“齊姑娘。”
念澍之不知道,他的泰然自若已經惹到齊枳。天曉得她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沒將手裏的藥潑到念澍之臉上。
“喝藥,趕緊的。”
這是洛燃特意囑咐的,那邊按時送,念青按時喝。不是很苦,但天天吃飯一樣喂,念青也受不了。
可看齊枳的表情,知道討價還價一定會死得很慘。腹中空空如也,噸噸幾口下肚,真是灌了一肚子苦水。
齊枳走時還不忘拿眼刀子恨恨地剜念澍之。無辜的念青也受了殃及:“再有下次,給你放十倍的黃蓮。”
念青看著念澍之,一時竟不知是該心疼自己,還是該心疼這位貴公子。
想了半天,最後說:“齊姑娘她就是脾氣大點兒,人挺好的。”
念澍之白白受了眼刀子,苦笑著點點頭,心裏卻悄悄記下了這位齊枳姑娘。
他看得出來,齊枳那赤裸裸的厭惡。
可他與這位姑娘素昧平生,怎麼就讓她討厭了呢?
“澍之,金門的隊伍到了,還不去迎接?”
葉嘯與葉景行剛好從清一堂回來,明確好職責,再無它事需要二人擔心。
這對念澍之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他回答完是,便拔腿跑了出去。
自從來到青梧,他已快四個年頭沒有見過父親,父子倆雖偶有家信往來,卻始終比不過麵對麵交談。
念澍之敬愛父親,父子兩個關係融洽,這倒與洛燃父子是天壤之別。
葉景行看著念澍之的背影,不自覺說了句:“可惜了。”
“什麼?”念青剛巧聽見。
葉景行解釋得含糊:“沒什麼,他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