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時雨帶著念青一路風馳電掣,師伯的獨苗,可不能這麼輕易地折了。
葉青山心裏許多疑惑,可此時卻不是解惑的時機,他隻好領著其餘弟子,有條不紊地返回青梧。
葉時雨這邊剛一落地,便正好撞見十師弟葉嘯,心中大喜。
葉嘯顯然比葉時雨經驗豐富,他的表情隻微微一沉,照例探過念青的靈脈,還好,情況不算很糟。
“師兄,不必過分緊張。小師弟這是靈力耗損過度所致,服幾帖藥休息幾天就好。”
葉時雨半信半疑,若隻是靈力虛耗,後果怎會這般嚴重?難道小師弟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疾?
葉嘯何其聰明,觀師兄一眼一沉默,便知他心裏所想,又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將小師弟移到雪竹軒,之後的事情我會原原本本告知師兄。”
雪竹院是葉嘯與葉景行居住的院落,本來葉雋平立下規矩,他的弟子自十五起,便得獨自居住,鑽研各自修行之道。
可葉嘯與葉景行二人,被葉庭深借去,早晚不在身邊,他們兩人的雪竹院也便沒有分開。
來到雪竹院,葉嘯先給念青吞了兩枚新煉的丸藥,再打開櫃子把最重最厚的被子統統找了出來。
他讓師兄先扶著念青,自己則趕緊去鋪床。渾然不顧此時正值盛夏,鋪得忘乎所以。
葉時雨靜靜地看著,不置一詞,隻等後來師弟的解釋。
最後,葉嘯終於忙活完畢,兩人小心地將念青往裏一放,除了腦袋,全都包得嚴絲合縫。
葉時雨一直耐心等著,葉嘯也準備了好久要將一切公之於眾。
開講以前,葉嘯衝著外屋喊了一句:“十一,外頭守著。”
過了兩三秒,果然傳來“噔噔”幾聲響。葉嘯這才放心,坦白一切。
“師兄,我們之前一直不說,這都是師伯的意思。有些事情,連十一都不知道,不過,今日也必須得告訴師兄了。”
葉時雨看著葉嘯,他的十師弟,雖然年紀上差他許多。
可徒弟隨師父,他們這些師兄弟,認真起來,一個模樣。葉時雨提起十二分的認真與鄭重。
“念青他是金門宗主念歸遠的養子。”
葉時雨大驚失色:“什麼?此事外界竟未有過半點風聲。”
葉嘯一早知道,而且師伯還提醒過他:“不過師伯對此表示真假未定。師伯說,這隻是念宗主的一麵之詞。”
“我們在返程時救下念青,還是念澍之首先發覺,可我觀他表現,並不像是認識念青。”
葉嘯心中一痛,轉頭看了下雙眼緊閉虛弱蒼白的念青。他想起念青從前講過的一句話:師兄,我一直是一個人。
以前認為這句話是說,念青沒有朋友。
可這句話是否還能這樣理解,偌大金門,根本沒幾個知道念青這個人,這個名字。
或許他們隻知道,金門的南院裏,關著一個不能接近的怪物……
“師弟,你在想什麼,這麼入迷?”
葉時雨的呼喚讓葉嘯回了神,他心痛到無以複加,卻仍搖了搖頭,說著沒事。
“小師弟的身體與我們不同,與絕不大多數人都不同。師兄想必也覺察到了,小師弟他是沒有脈搏和心跳的。”
“所以這是因為——”葉時雨的腦中閃過數個猜測,不知哪個是正解。
葉嘯一錘定音:“小師弟沒有心,他的心髒,被金門的人剖去,一副殘軀被扔到亂墳崗。如果不是師伯發現轉機,小師弟早成一堆白骨。不過雖然小師弟撿回一條性命,但畢竟少了一顆心,所以絕對不能過度耗損靈力,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這簡直,簡直是喪盡天良!”葉時雨恨自己詞窮,他那修煉到骨子裏的修養,讓他想到最過分的詞隻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