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玉琉璃也看了一眼邢台之上的紅衣女子,麵色一如既往的沉穩,隻是身子卻微不可見的顫抖著。納蘭祭目光輕柔的看了她一眼,以為她是舍不得自己的侍女,便探手抓住了玉琉璃的雙手,溫聲道:“灩兒,朕在你身邊。”
玉琉璃聽見這個稱呼,臉色有幾分蒼白,卻還是轉過臉,擠出一個笑容對納蘭祭說:“我無礙,終歸該如此才能平息藩國之怒。時辰到了,宣罪行吧。”
納蘭祭點點頭,壓抑住心底的惶然不安,對著一旁的太監下令:“時辰已到,宣罪行,判刑法!”
眾人尚在驚訝這如此淒慘的絕色女子是誰,便聽得一聲尖利而刺耳聲音響徹:“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女水氏瀲灩,仰仗聖寵,勾結梁國,通敵賣國,預謀權篡位。身為命定皇子妃,卻與敵國將領通奸,以陰毒咒術陷害帝後腹中胎兒,險些一屍兩命!雖昔日追隨之功功不可沒,但諸多罪行不可饒恕,不誅此女,天理難容。朕特賜此女魚鱗刮之刑,昭告天下,泱泱大楚神聖不可侵犯。即日起,打入監獄,受刑而死!”
話語剛落,人群中有一刹那的寂靜,然後便如一滴清水濺入了油鍋,整個人群猛然沸騰起來。
“水瀲灩?那不是我們大楚女殺神嗎?刑台之上的人竟然是她?”
“真是她!看那一襲紅衣便知了,還有那張臉,除卻那些刀傷,可不就是那尊獨闖聯軍的殺神?”
“呸,我當是何等巾幗英雄,原來是個如此蛇蠍心腸,放蕩無恥的下流女人,活該魚鱗刮邢!”
“那可是大楚第一酷刑啊,一個女子怎能受此酷刑?”
“有什麼好心疼的,這蛇蠍女人居然通敵賣國,還與敵國通奸,簡直丟盡大楚的臉,我看那大楚女殺神的名號,也不過是學了最下流的媚術勾人得來的!”
……
那奄奄一息的女子再次被毫無知覺的拖了下去,至始至終,她以昏死的狀態出現,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納蘭祭心疼的看著身側的玉琉璃,想著她這次因為自己不得不舍棄了追隨多年的侍女,想必心中愧疚難受至極。麵色也頗為動容,溫聲對玉琉璃道:“灩兒。你放心,你的恩情,朕永心銘記,此生絕不負你!”
玉琉璃一張清冷容顏難辨神色,仿佛真是因為那刑台之人所嚇到。隔了半晌才對著納蘭祭道:“皇上,琉璃因我而死,從今往後,水瀲灩已死,你便喚我琉璃吧。”
她微微頓了一下,清麗容顏終於滑下一滴清淚:“終歸是我欠琉璃的。”
納蘭祭看著她情動落淚,不由將她擁在懷中,溫聲道:“好。”
他卻沒有看見,掩在他寬大袖袍下本應悲泣的女子忽然扯出了一個詭異笑意,隨著漫天風雪,冷的滲人。
納蘭,你大概不知道,我就是琉璃,我們根本沒有換臉,那個從刑台之上拖下去必死無疑的女子並不是替身,她是真正的——水瀲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