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穿過平州最大城池——源城的城門。

車身華貴但陳舊,鑲嵌的東珠在主人的疏於打理下有些泛黃,車門窗懸掛著珠簾和香雲紗。

隱約能看到其中纖細的身影。

前來恭賀平州牧六十大壽的車馬中,有人暗暗看向這輛徑直從道路中間走過的馬車,隨後不屑的小聲嘀咕:“哪裏來的破落戶,這楠木車身配香雲紗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竟然還敢超本小姐的馬車。”

香雲紗作為夏日衣料自然還算珍貴,但對於真正有底蘊的世家來說,主人家出行的馬車上麵必然要鑲嵌了圓滾東珠的蛟紗才算的上牌麵。

再不濟紅雲紗作為香雲紗中更難得的織物,也還算過得去。

夏貞芸穿著一件煙紫色對襟長衫配鵝黃的襦裙,端的是溫柔嬌俏,臉上的妝麵以及釵環無一不是精心布置過。

她期待的摸了摸頭上的墜子,看向她的姐姐:“聽聞奉哥哥要回來,也不知是真是假,去駿河那窮鄉僻壤,真是委屈奉哥哥了。”

夏貞芳無言的看了她一眼:“到了鄧府可不許這樣口無遮攔,這是表叔的決定,你可別糊塗。”

再不濟那也是如今殿下的地盤。

夏貞芸撇了撇嘴:“可那位殿下聽聞才滿十五歲,哪裏能得奉哥哥的歡心。”

她說著挺了挺傲人的胸脯,誰管殿下如何,她隻要想辦法討得鄧奉的歡心,那位殿下自然就是過去式了。

而她就可以帶著姐姐脫離夏家這個將女兒當做貨物的醃臢地方。

不論是樂呈還是小公主都是第一次來平州,她一路上好奇的往窗外看了一路,接近鄧府的時候反而有了些倦意。

她靠在車身上,視線自然而然的和對麵鄧章清冷的眼神相撞,自從進了平州源城地界,鄧章下半張臉就帶上了一個黑色的獸紋麵具。

整個人的氣質更是生人勿近。

樂呈下意識移開目光,又和坐在最裏麵,獨占半截車廂的鄧奉對上視線。

她在那張帶著淺笑的臉上硬生生看出了有趣和探究,心裏下意識咯噔了一下。

這小子又在憋什麼壞水?!

她輕咳一聲,主動問道:“鄧公子可要提前下車。”

樂呈答應了鄧奉與他同行,但要是兩人一起在眾目睽睽之下,在鄧府門前下車。

那畫麵太美她不敢看。

本來她在那方麵就已經以小小年紀承受了不該承受的可怕謠傳。

一路上她已經聽說了好幾個版本。

最廣為流傳的就是樂呈殿下小小年紀有天賦有才能,但嗜好美色,這才受了先王的厭棄,如今上位後,各州才搶著給她送人。

樂呈:潑天的富貴沒來,潑天的屎盆子就往頭上扣:)

這麼離譜的傳言居然信的人還挺多。

樂呈堅決不想再傳出什麼車*色*的桃色傳言了,她敲了敲車廂示意葛野暫時停車。

“我們在大門前一起進去,恐怕有損公子的風評,不如就在此處分開?”

鄧奉看著她真誠的眼神,稍稍有些詫異,隨後想到什麼,忽然一臉傷感的湊了過來。

他在樂呈的耳邊輕輕吐氣:“殿下可是為了路途中的留言煩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