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孫瑩跟隨餘媽來到衙門,接引的衙役一問三不知,餘媽心領神會地掏出了幾吊錢:“一點茶水錢供幾位差爺笑納,還請差爺您行個方便,告知咱家下人關押在何處。”

接過“茶水錢”,剛才還麵色如俱的衙役隨即收斂起了生人勿近的神態,主動給二位引路。

雖說黃二是以聚眾鬧事的名義從街上被抓捕帶走,但終究不算是有罪之人,不至於入大牢,一般此種情形都是被關押至班房,俗稱蹲板房。當然,蹲班房也不是什麼好事,既然是用來關押尚未定罪之人,便算是間接的法外之地,不乏有衙門之人私挾抱負,平白將人關押行刑罰折磨之事。總之,不是人待的地方。

孫瑩同餘媽緊隨衙役之後,行至東班房,“近段時日宵禁,鬧事的人多又雜,都不夠地方關的。你們要找的人就關在此,昨日剛收押進來”。

“有勞差爺。”

門一打開,一股惡臭撲鼻而來,猶如一陣渾濁的瘴氣,彌漫在空氣間,刺鼻難聞,像似混合了排泄物、黴菌及鐵鏽的腐朽氣味,讓人不堪忍受,令人作嘔。

班房之內,隔間錯落簡陋,陰暗潮濕,狹小擁擠,每個隔間都擠滿了人。

“黃二。”

“到。”隻見最裏的一個隔間處伸出來一隻胳膊,陰暗的光線下,勉強能看到一張人臉使勁貼著木樁啞聲回道。看來是一宿未進湯水,聲線都啞了。

“平日裏犯事的,通常關個五天就放出來,要提前放得交罰金,你們看是否要交?”

“有勞差爺,咱交罰金。”餘媽連連點頭,這個環境,怎是人能待的地,得趕緊將人帶走。

“那隨我至前堂交罰金畫押。”衙役將班房門鎖上,帶兩位前往至前堂繳納罰金。

剛步入前堂,就瞧見一中年男子和衙役爭執了起來。

“已同你說了,人家是縣令千金的貼身丫鬟,昨日還沒到衙門口便被接回了,況且人家說你強買強賣,攔著不讓其走,這才起了爭執,你同我說無用。”

“豈有此理?怎能僅憑她一麵之詞,官不欺民,我這可是上等好玉,就被那丫頭給摔損了,縣令又如何?我要求償。”

“那你就上人家府上找主人家或是一紙訴狀,我管不著,趕緊的,畫押領人走。”案頭的衙役明顯已不耐煩,打發著男子讓其走。

男子氣焰慫弱了下來,連連歎氣,隻道自己時運不濟。似是又想起來了什麼,焰氣重燃:“那打人的二愣子呢?他平白無故打了我夥計,我要求償。”

“剛巧,昨日同你店夥計鬥毆的主人家就在此。”帶著餘媽和孫瑩在一旁等候的衙役隨即應和道,將二位帶至男子跟前。

“那二愣子是你們府上的下人?”男子見一姑婆子帶著個丫頭,立即又吹胡子瞪眼起來,就是覺得丫頭似是見過,有點麵熟。

孫瑩當即就認出此男子正是前幾日她去典當玉佩換錢的當鋪老板。孫瑩狐疑片刻,對著坐在案頭處的衙役詢問道:“敢問差爺,這位老爺剛才說被摔損的玉佩是何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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