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1 / 2)

我跟華祖國談了皮特希望早日達成談判的事。

華祖國沉默了一下,道:“問題還是在胖局長那兒,他手中掌握著最後審批權,他不點頭,小陸子他們不敢和皮特敲定的。”

我說:“我們不可能幾個月地泡在這兒的,能不能想辦法在胖局長那兒活動一下?”

華祖國搖頭道:“這家夥不是我們一條線的人,我們是同一個進修班出來的,他是靠裙帶關係上去的,總是提防我們一著。他老頭子可能近期要退下來,他更緊張了。”

“塞個大紅包行不行?”

華祖國想了一下說:“不好,太顯眼了,這小子說不定當麵笑嘻嘻地收下,一轉身捅到紀委去,大家麵上都不好看,偷雞不著反蝕把米。”

我著急道:“那沒辦法了嗎?”

華祖國問我:“你會不會打麻將?”

我說以前打過,好久沒碰了。華祖國說胖局長是個麻將迷,我來安排一場麻將,你裝著輸點給他,他瞎子吃餛飩心理有數,放到桌麵上也抓不住任何把柄。

“那他贏了錢還照樣卡著你怎麼辦?”

“沒有任何事可以百分之一百保險,他收了紅包一樣可以不辦事,這辦法至少不會出問題。”

我跟皮特說了華祖國的安排,皮特說有這必要嗎?我說非常必要,打麻將是消除你把他轉倒的後遺症。

皮特說早知道這麼多麻煩就不做這筆生意了。

我說你祖父的精神到哪裏去了?做生意哪有這麼容易的?皮特最後下了決心,說好吧,就當多住兩個禮拜的酒店。

華祖國打電話來說就訂在今天晚上。在飯店吃完飯後,一行人來到希爾頓我的房間,陸凱歌從車後廂裏提了一張可折疊的麻將桌,李黎幫我們倒茶送水,胖局長把他帶來的麻將從盒子裏倒出來,說讓我們開開眼界,這可不是副普通的麻將,袁世凱的遺物,也算是古董了。看看這牌麵是象牙的,牌背則是湘妃竹的,摸摸這手感,簡直跟摸女人沒什麼兩樣,溫香軟玉的。

李黎紅著臉抗議地說:“局長,您喝醉了……”

眾人大笑,華祖國道:“局長是指摸他自己的老婆,溫香軟玉有什麼不可以?李黎你多心了。”

胖局長揮揮手說:“麻將桌上就講究個百無禁忌,否則叫什麼放鬆。男人上了牌桌和上了酒桌差不多,什麼話都會講出來。”他指了指在一旁的皮特:“你在這兒我們也拘束,還是跟這個美國鬼子到隔壁房間去練英語吧。”

皮特和李黎走後,我們摸東南西北定座位。胖局長摸到東風,先挑了方位,我摸到西風,照例說應該坐胖局長對麵,華祖國卻把我安排在北風的位置,他自己坐在胖局長的對麵,陸凱歌則坐在我的對麵。

我明白華祖國是要我送牌給胖局長吃,本來就是送錢來的嘛,坐哪個位置無所謂。

我好久沒打麻將了,上來有點生疏,不過既然是送錢來的,我打得很輕鬆,牌一摸到手裏不經大腦就打出去了,人家一副大牌等在那兒,我一點都不緊張,該放炮就放炮,該吃該碰一點都不怵,大大咧咧的一副大頭的樣子,你們誰的刀快就來吧。

奇怪,兩個鍾頭一過,我的錢不但沒有送出去多少,牌桌上反而是三輸一贏的局麵,我麵前都是一疊疊一百元的人民幣,胖局長嘀咕道:“碰上高手了。”

陸凱歌本來就是陪客,打的都是守牌,輸得最多倒是華祖國。我看得出他非常想趁這個機會也小贏一把,但牌運很澀,明明聽了副大牌,隨手出了張牌卻衝了別人。胖局長聽了牌,他在自己的牌裏左挑右挑,結果偏偏挑了張衝牌。弄得我想送錢的機會都沒有,陸凱歌隻會搖頭,胖局長打哈哈道:“華祖國你今天手怎麼這麼臭!情場得意賭場失意,是不是泡上哪個妞了。”陸凱歌眼看華祖國的臉一點點變黑,就打圓場道:“換位置,換位置,重新再來過。”

休息一下換了位置坐下,本來是胖局長、陸凱歌、華祖國和我,現在變成我、陸凱歌、胖局長、華祖國。我知道華祖國坐我的位置想占點好風水,碼了牌之後華祖國一門心思地想做幾副大牌翻本,可惜今晚他的手氣實在太爛,換了位置也沒見什麼起色。

半夜兩點時有副牌我到現在還記得。華祖國碰了三口,麵前放下的都是條子,胖局長是做萬子清一色,我手上牌不成氣候,反正有條子,萬子都打出去,希望華祖國和胖局長能碰了去。出了一張條子華祖國又是一碰,聽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