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小玉停下了腳步,已經跪在在地上抽泣,因為她已經看到,玉清兒已經把她的內丹,送入了黑鷹的體內。她的身體已漸漸地化為泡影,鱗片已在身後出現。可是她不在乎,仍然含情脈脈地凝視著黑鷹,沒有半分痛苦,卻還微笑著,很欣慰的樣子。她的心中,在默念著:
“我碰上你的第一天,我說過,要你陪我吃好的玩好的。可是,我辦不到了。不過我知道,你永遠,也不會再為我煩惱了。”
隨著真元內丹被黑鷹慢慢吸收,玉清兒的身形開始緩緩消散,直至化為一頭瘦小的綠色異獸。
此乃玉清兒的本體——玉麒麟。
這也意味著玉清兒的修為真正完全被黑鷹所融合。
此時的她,已經化為一隻異獸,扶著嚎啕大哭的小玉,在黑鷹的頭上三丈飛著,飛著,不舍地飛走了。四周的塵埃化為粉色的百花,似乎也在為她送行。
孞禦風看著這段淒美的妖獸之戀,心中百感交集,自三十六歲離開天照院,他立誓嚐遍天下美酒,殺盡天下妖魔,到如今酒喝多了,隻能成癮亂性,妖殺多了,卻不能渡化人心。旋即長歎一聲:“世有無情人,卻有深情妖。”
黑鷹似乎也知道了玉清兒為救他而犧牲了自己,兩行熱淚從眼裏流出。
望著滿天的飛花,影使整理下衣衫的塵土,望著漸漸明晰的天空,感慨道:“這個世界,真的有矢誌不渝的愛嗎?海誓山盟當中的天涯海角又在那裏?到了世界的盡頭,就能找到心隻所向,永恒的幸福嗎?就在這天涯盡處,是否我能遇見生命的另一半,這個我一直在期待中的人,在我心中一直燃燒著的火焰引伸向彼此,我們雙雙燃燒著,在也分不清你我。我們化成比翼鳥在天際一同飛翔,飛越過顛頗的高山,也越過湍急的河流,回歸時間的起點,也去到世界的盡頭,我們一直飛一直飛,沒有半點倦意,我們方才知道海枯石爛矢誌不渝的那一刹那,就是我們永恒的標記。”
孞禦風有感,附和道:“有這麼一種說法,人一出生就隻是一半,有的時候,我跟你說,整個人,怎麼講,好像是空空的。直到有一天,你遇到一個人,突然間,你就會,就會覺得充實了,好像跟一個,失散多年的人久別重逢一樣。跟她在一起,很開心,絕對的快樂,悲哀,撕心裂肺的悲哀。這就是完全。她是你的另一半,是你得真命天子。有了她,那麼你這個人才算是完整的。”
“說的不錯。”
不知何時,戰場之上出現了一位手搖黑羽扇的紫發少年,很是讚同的點頭說道。
此少年一出場,孞禦風恍若被點燃了內心當中擠壓依舊的怒火,大吼一聲:“尨敀,拿命來!”卻怎料,剛邁開步伐,身後略過一絲寒風。
這陣寒風伴隨著一道似是來自亙古的低沉聲音,在眾人的耳邊炸響。
“影使,該回來了。”
此語一出,一滴冷汗從影使兜帽之下的白皙下顎滴落,旋即道一聲:“遵命。”
紅想要阻攔,怎料影使就悄然消失在了原地,如同先前宕赫移走陳天明的手法一般,如法炮製。
紅與孞禦風相視一眼,心道一聲奇怪,當孞禦風再反觀尨敀之時,卻再也無法尋覓這位妖異的紫發少年,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但孞禦風卻不認為這是自己的幻覺,因為他依舊能夠感受到空中之中殘留的一絲邪之力。
更令孞禦風預想不到的是,陳天明的屍首再次消失,顯然是尨敀帶走的,但他想不出,尨敀拿走這毫無用處的屍體做什麼?
殊不知。
百裏之外的一處庭院之中,陳天明的屍首被安放在一座繁複的陣法之中,陣法周圍站著黑白兩位使者,手中不斷結出手決,彙於陣法之上,而陳天明的屍首上方漂浮著一個透明的人影,似是一個靈魂體。
如果蘭旭在場的話,他一定能夠認出,這個靈魂體就是——滅逸嗔!
此間,滅逸嗔緊閉雙眼,似是沉睡了一般懸浮在半空,一點點靠近陳天明的屍體。
黑暗之中,走出一位紫發少年,悠哉的看著儀式的進行。
似是完成了儀式所需法決,黑白二使停下手決,閃身至紫發少年的麵前半跪,黑色使者先行問道:“邪使大人,屬下不明,為何您要為這個普通的靈魂重塑身軀?”
紫發少年微微一笑,注視著滅逸嗔的靈體融入陳天明的屍體,而當陳天明的屍體猛然睜開雙眼之後,旋即笑道:“想要和魔族的人交朋友,總要送些像樣的見麵禮,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