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好熱,仿佛置身於滾滾岩漿之中,不,更象是熾熱的岩漿從身體深處一寸一寸的向外侵蝕著全身的經脈血管。四肢百骸漸漸被焚燒殆盡,好像隻要輕輕用手一碰就能瞬間灰飛煙滅,絕望而無助。突然,一股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涓涓細流開始滋潤著千瘡百孔的身體,緩慢而堅定的進行著,象一場神聖古老的救贖儀式,使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浴火重生。
嘉寶在這死去活來的感覺中清醒的意識,手不能動口不能言卻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身體每一寸細微的變化。嘉寶覺得自己要瘋掉了,那麼真實又恐怖的噩夢,連靈魂都在恐懼的顫栗,還沒等她分清現實與夢的區別,又再一次被噴湧而來的炙熱折磨的暈死過去......
再次清醒過來後不知道今夕何夕,嘉寶有些黑線,她發現自己還沒從之前的噩夢中擺脫出來。好在雖然依舊口不能言,卻能感覺到那股滋潤身體的涓涓細流,而且她的整個身體似乎都浸泡在其中。涓流彙聚盈滿,她在裏麵輕輕漂浮著,如同置身於母親的羊水中,混身懶洋洋的,十分舒服自在。不知道跟水床比起來哪個更舒服一點,嘉寶想著,可惜她家沒那麼高級的配置。不對啊,她家沒有水床,那這真實的漂浮感是怎麼回事?嘉寶心中一突,拚命掙紮起來,好奇怪的夢,讓人缺少安全感,她得快點從夢裏走出來。稍一掙紮就有水濺進鼻孔,嘉寶被嗆到,劇烈的咳嗽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她是在真實的水中泡著!這是嘉寶的第一個清醒認知,努力穩住身體,嘉寶迅速觀察周圍的環境,可惡,周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她的大半個身子泡在水裏,沒有一絲風吹過,這是一個密封的環境。到底是誰在惡作劇,嘉寶有些焦躁,更多的還有恐懼,最後的記憶是她熬夜之後在自己家的大床上睡著了,是有人趁她睡著把她搬運到這裏的嗎?嘉寶想要呼喊,張嘴後卻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到底是怎麼了?充滿恐慌的嘉寶下意識的伸手向前觸摸,她碰到了關著她的東西,可觸感完全不對,這不是自己的那雙手,沒有摸到牆壁或者玻璃之類東西的觸感,恐懼讓她發了瘋一般敲擊“牆壁”,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她得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劇烈的掙紮讓嘉寶腳下不穩向前滑倒並且一頭撞在“牆壁”上。耳邊傳來一聲清脆的破裂聲,‘剛才好像是嘴巴撞上去的’的念頭從腦海中劃過,嘉寶顧不得細細分辨,拚命把頭從破了的地方向外伸。而“牆壁”好像被按了開關鍵似的,在那一撞之後完全沒抵抗力的被嘉寶突破。倒黴的嘉寶連滾帶爬的順著縫隙逃了出來。
“呼...呼...”嘉寶大口呼吸著迎麵而來的帶著水氣的空氣,一邊喘息一邊朝周圍觀望,看清楚周圍的景物後,嘉寶有一瞬間忘記了呼吸。
老天,自己究竟是在什麼鬼地方!
夜晚的曠野,天上有兩個月亮,一個大一個小,一個明亮一個黯淡,足夠嘉寶把所處的環境看清楚。身後立著的是個大大的蛋,也是她剛剛爬出來的地方,破損的洞口還朝外溢著水,確切的說應該是溢著“蛋清”?從蛋裏爬出來的她會是個什麼東西?很快,從月光照在身上投向地麵的影子讓她確認了一點,至少她現在不是個人。頭小小,肚子胖胖,腿太短根本看不到,嘉寶麻木地伸起“胳膊”,也是短短的。低頭一瞧,身上是白白的絨毛,因為之前在“蛋清”裏泡著的緣故,還在濕漉漉的貼在身上。
‘很好,我現在是隻鳥,還是剛從蛋殼裏爬出來的那種’,因為害怕自己張嘴叫嚷會更受打擊,嘉寶奇異的跳過發現真相的歇斯底裏,直接邁向憂鬱,她不想吭聲了,何況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實在沒獻醜的必要。借著月光,嘉寶看向那隻生出自己的蛋,帶著花紋的蛋殼豎立在一堆顏色發紅的石頭上,石頭的質地跟她現在腳下的地麵石質紋理甚至顏色都不相同。看著蛋殼的擺放方式,像是被特意放置的,隻是不知道是鳥媽媽放的還是人為的,不要問為什麼嘉寶篤定自己是變成了一隻雛鳥,發現自己不是人已經很悲催了,難道還希望自己變的是家禽嗎?鳥長大了好歹還能到處飛飛,家禽好像隻有被吃的命吧?
而且,嘉寶能看的出她現在的體型跟地球上新生的鳥類也不一樣,體型明顯大了很多。隻是,蛋生的,小時候有絨毛的物種在她的認知裏應該除了鳥就是家禽了吧。而且能生出她這樣帶著人類思維的鳥來,絕對是不同尋常的品種,想到這,嘉寶抬頭看看天上的兩個月亮,心中祈禱著,千萬別再挑戰她的極限了,隻要不是什麼奇形怪物,變鳥就變鳥吧。